第44章
夜色如浓墨黑的化不开,四月的阴雨天仿佛和夜色要挣个高低,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身为萧荀的贴身大太监李宏守在门口冻的直哆嗦,却不敢离去,贼眉着眼将耳朵帖在门框上窥听里面的动静。
并非是他想偷听墙角,只是他这洗马桶的苦差事如今全指望淑妃娘娘帮他卸下。
“师傅,您说这淑妃娘娘怎么还没被皇上撵出来?”嫩的青葱般的小太监压低嗓音狐疑低问:“难不成皇上不再生淑妃娘娘的气,将淑妃娘娘留下幸了?”
“胡闹。”李宏一脸怒其不争的甩他一拂尘:“淑媛娘娘还伤着,皇上心里就是挠抓着想眼下能成事吗?”
“是是是,是奴糊涂了。”小太监立马虾着腰顿悟。
“去去去,赶紧拿几套女子的衣裳来。”李宏不耐烦的轰人。
小太监却是一脸迷茫。
既然皇帝不能成事,那他准备女子衣裳做什么,却也赶紧去办了,待端来衣裳时依旧一脸懵逼。
李宏一看他这表情就知他是个榆木疙瘩。
皇上这些日子明显是生淑妃娘娘当日离弃他的气,怎是淑妃娘娘一两句话能哄好的?而这淑妃娘娘也是个妙人,打恢复记忆后愣是对皇上一声不吭的,也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还没等他猜透淑妃娘娘的用意,这不,淑妃娘娘却一改往日朴素的穿衣打扮,穿着明艳的亲自来给皇上认错。皇上纵然心底有再大的怒火,面对这主动示好的娇滴滴美人也该散了。
此时,这小两口虽不能干柴烈火来一回,可少不了做些情难自抑的亲密之举。想到淑妃娘娘进去时,身上穿着的那身单薄的衣裳,李宏红了眼,压低声音说:“学着点,你师傅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小太监人还没反应过来,屋中就传来皇上沙哑至极的声音:“李宏,送几件衣裳来。”
“老奴刚才已令人备下了,老奴这就给皇上送进去?”李宏脸笑得如菊~花般,却压着嗓子苦楚道:“可老奴这阵子一直负责监视刷马桶的事,浑身恶臭难闻,怕冒然进去冲撞了娘娘。”
屋中一阵静默,须臾,萧荀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派个人将衣裳送进来,明日~你不必去当职了,把自个好好洗干净来伺候淑妃娘娘。”
“谢皇上恩典,谢淑妃娘娘恩典。”
小太监听得目瞪口呆,再不知李宏不过是端来几件衣裳,就能令皇上不仅不骂他,反而升他的职伺候淑妃娘娘,这厢李宏已笑着直起虾着的腰身,得意的朝他解释:“学明白了吗?”
小太监直摇头。
“嚯,你这榆木疙瘩,记着,皇上是你的第一贵人,第二贵人自然是皇上宠的主,你凡事为主着想,在皇上身边自然有你的活路。”李宏狠狠点了下小太监的脑袋,怒其不争摇头走了。
直到多年以后,小太监一路趟过刀山火海御极皇宫大内,依旧清晰的记得这日李宏对他说的话。
..........
“还疼吗?”
屋内柳翩翩身上的衣裳已烂成破布被丢弃在地上,此刻的她身上只穿着青莲色肚兜露出胸口伤处坐在床榻上,原本梳的颇为整洁的发髻散开披散身后,侧对着萧荀方便他为自己换药。
她眸色潋滟,绯红的脸颊亦布满红晕,因伤口疼痛樱~唇张着细细的抽气,娇艳如晨露下怒放的灼灼桃花。
萧荀屏住气极力忽视她后背上的点点红痕,为她裹伤的大掌放的更轻柔了,声音沙哑的低斥:“下次不许再这么胡闹。”
“那也是你纵的呀。”柳翩翩半侧过脸,睁着一双懵懂的笑眼,凑近他耳边轻轻吹气调戏:“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想吗?”
想,他发疯的想。
从他认出她是“巧巧”后那些欢喜若狂,失而复得,小心翼翼,被她离弃的伤心绝望――令他已变得患得患失。他想要拼命的抓着她,可他越是用力,她却越是离他更远。
面对她的刻意讨好,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自制力。
所以,在她勾引他时。他才会失去理智发疯的想看她承欢时媚眼如丝娇泣求饶的模样。
更发疯的想给予她,他所能带给她的极致欢愉。
令她感知到他的存在。永远记住他的触碰。
可他也是卑劣的,明知她还伤着,依旧――
萧荀心头愧疚,极力忽略眼前晃荡的樱~唇,手下动作却不自觉的加重变得粗~鲁,抿着唇一时没出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柳翩翩杏面上袭上一丝苦楚,却仍然笑着:“在我之前,你也是这样想别的女人吗?”
萧荀倏然抬头盯着她。
柳翩翩长长呼出一口气,她顺势转过头去避开萧荀热辣的目光,盯着灰扑扑的墙壁,依旧笑得甜甜的:“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你是皇帝有三宫六院,身边各种莺莺燕燕都有,有一两个像我这样取~悦你的也不稀奇,我只是好奇,你对这些女人什么态度?”
“你想说什么?”萧荀忽想起她那一声声的“石头”,莫非她------
萧荀心头剧震,如遭迎头棒喝,一瞬变了脸色。
“没想什么。”柳翩翩轻声说,说罢,她忽起笑颜,转过脸轻拧下萧荀的俊脸,娇嗔道:“哎呀,你都不准人吃个味吗?也太小气了些吧,好啦好啦,我以后不说了。”
萧荀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
柳翩翩心头却一片苦楚。
此刻的萧荀再非从前她的“石头”,而是秦国的国君,是一方霸主,他不再属于她一个人,而是属于多个女人,是多个女人的丈夫。
而她再非当初那个偶尔忧愁自己嫁不出去的慕家小姐,而是一个苟延残喘的亡国女。随时都会被药物折磨变得癫狂,没有理智,是个怪物。
“我没有。”垂着眼帮她包扎伤口的萧荀忽然道:“我等的那个人还没真正的回来,我的身心都系在她身上,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人了。”
柳翩翩怔住。
萧荀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纵然她失了以前的样貌,失了以往的性情,再非非我不可,可我依旧念着他,还曾以为她死了,心灰意冷好几年,太后和朝臣都逼我纳妃,我当时理智的对自己说你是皇帝,你不能没有子嗣,这样与江山稳固不利,于你的子民不顾,可我心里只有她,不愿碰除她以外的任何女子,然后我逼自己说:三年,我要给她守身三年,三年后我选别的女子诞下我的子嗣,这样我无愧于她对我的一腔深情,我也可以无愧于我的子民,之后我就去了边关打仗,带兵去荡平令她一家惨死的地方,为她祭奠,一去就是四年,回到秦国,这时我看到和她长得相仿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私心里将她当成是“我心中的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卑劣的亲手给自己做了一桩姻缘,我试探她,捉弄她,被她吸引,一步步沦陷进去不可自拔,之后,当我知道她便是“我心中的她”时,我再抑制不住那些被自己深埋在心底对她的感情。”
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纵然如今的她已不认识我,没有真正的回来,视我于洪水猛兽,可我依旧卑微的想要和她长长久久下去,携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