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惊雷
话说完,霍燃吞了口口水,紧张地等待辛恪最后的判决。
辛恪却久久未答话,久到霍燃把栏杆上的绿漆都抠出了花纹,才悠悠然地说,
“嗯……”
霍燃抓狂得要死,还得强装镇定地配合辛恪,“所以……你什么想法?”
“所以,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说是勉为其难,其实半边嘴角都翘上了天。
终于还是忍不住,笑成了颤巍巍的一朵牡丹花,眼角里都是醉人的蜜意。
霍燃看见辛恪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得停不下来,两人像傻子似的对着笑了半天。
“勉为其难啊?”霍燃得了肯定的答复,作死的心态死而复生,“既然你这么勉强,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敢!”辛恪顿时变了脸色,暴露无遗。
霍燃继续作妖。
“那你之前对我那么凶,害的我伤心好久。”
“……对不起。”
“你说你不喜欢我。”
“……对不起。”
“你说我是个穷酸的小会计。”
“……对不起。”
“你还说让我抱着自己的那点生活费,在那间破公寓里待到死。”
“行了行了,记性那么好,对你好的都不记得,说的一两句气话打算念叨到棺材里是吧。”辛恪在他耳边小声唠叨,霍燃听见了,重重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记仇!你欠我的帐,我要记一辈子的!”
辛恪在月色下缓缓笑了。
记一辈子就一辈子吧,“那我就永远赖账,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直欠着,让你永远追着我不放手。”
他说这句话时,恰巧演出开启,满城烟花盛放,照亮眼前青年温柔而坚定的脸。
霍燃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宛如一朵花的盛开。
这晚的最后,是霍燃和辛恪肩并着肩,靠在一处,睡着了。
梦里依稀是年少的好时光。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们两个是被巡逻的保安的扫把拍醒的。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在我们学校睡觉啊?!”
还是那位保安队长,军大衣,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提着把清扫操场的大扫把,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霍燃睡得懵懵懂懂,听见声音条件反射,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鲤鱼打挺似的翻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阿嚏!阿嚏!阿嚏!”
先连打三个喷嚏,霍燃才看见衣衫不整的自己和睡倒在一旁的辛恪,偷偷踹了脚还在酣梦中的人,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规规矩矩地立正回答,“对不起啊大爷,我们是原来一中的学生,昨天进来以后,晚上在这不小心睡着了。”
“这样啊……那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昨天的访客名单里没你俩啊。”
霍燃说:“……”
翻墙能往外讲吗?
会不会也被直接压倒隔壁派出所了啊?
他支支吾吾半天讲不清楚,趁机觑了眼辛恪,发现后者已经站起来,好整以暇地和黑脸保安一起,等着瞧自己能编出什么逻辑圆满情节通顺的大瞎话。
索性放弃,甩锅给罪魁祸首,“大爷,是他带我进来的,天太黑,我也不知道从哪个门进的。”
手指指向辛恪,眨眨眼睛,一脸乖巧懵懂无知。
辛恪:“……”
罪行最后还是败露了,保安气得吹胡子瞪眼,扫把提得像三叉戟,责令辛恪和霍燃带他指认“犯罪现场”。
大爷走在前,霍燃悄悄在后面踩了辛恪一脚,“谁让你不帮我说话的?现在好了,一会儿一起打包进派出所做笔录。”
辛恪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鞋被踩了也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盯着霍燃看。
霍燃感觉见了鬼,“你这是什么反应?风把脑子吹坏了?”
辛恪还是不说话,还是笑眯眯。
过了一会儿,凑近了问霍燃,“你还记不记得昨晚说了什么话了?”
霍燃疑惑脸,一身正气地问,“什么什么话?我们不是只喝了点酒吗,你讲你上了清华,还有其他的吗?”
说完,他静了几秒,不出所料观察到辛恪的脸上顿时晴转多云,眉心压低,嘴唇微抿,上挑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霍燃觉得自己和拔那啥无情的负心汉也没什么两样。
他演戏没有信念感,才装了两分钟就演不下去了,揉了揉辛恪睡乱的头发,
“骗你的,我都记得。”
他此时终于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在辛恪面前做了回年长的大哥,些许沧桑,些许无奈,些许温吞和过来人的释怀,老成地拍拍头,饱含欣慰地说一句――骗你的,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