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出路
第88章出路
“荷……荷儿……”王氏的声音还很虚弱，她似乎糊涂了，有些茫然的看着苏荷。苏荷却是喜极而泣，抱着王氏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只说道：“娘，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韭菜也使劲的哭着，他虽然不知事，可是偶尔从潘婶和钱婶的只言片语中，还是知道了王氏不好了，他很担心。
王氏抬起虚弱的手臂，像摸小孩子似得，摸了摸苏荷的头，又安慰般的摸了摸韭菜的脸，脸上努力绽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听见王氏还很虚弱的声音，苏荷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给王氏掖了掖被角，又抱起韭菜，轻轻地哄了两声，擦去韭菜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娘，你饿不饿，灶上煨得有粥，您刚醒，还很虚弱，先喝一碗，好不好，没有味道的白粥……”
看着苏荷殷切的目光，王氏本打算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差点把韭菜又给吓哭了。
苏荷把韭菜放在王氏的床边，说道：“韭菜，娘去给奶奶盛一碗粥来，你在这里乖乖的陪着奶奶，知道么？不可以打扰奶奶休息！”
韭菜看着苏荷，眼里一片懵懂，可是还是乖乖的点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王氏的被子，仿佛这样，他的心会安定一点。
苏荷看了王氏一眼，转身出了房门，去灶屋里，拿了碗筷，给王氏盛了一碗粥出来，不经意间，看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可是天空还是暗暗的，很是压抑。
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大雨吧，苏荷忍不住想到，她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然后端着碗，进了王氏的房间。
韭菜还是乖乖的，看着王氏的样子都没有变化，被子已经被他抓出了褶皱，王氏也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有一瞬间，苏荷甚至以为王氏还没有醒过了。
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又睁开了，所有的不安于心悸都被她藏在了心底。
她上前，轻轻的叫道：“娘，喝口粥吧，喝了再睡……”
王氏睁开眼睛，韭菜让开位置，苏荷上前，扶着王氏半躺着，端了粥碗，一口一口的喂着。王氏想要自己喝着，可是她的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最终只有任着苏荷喂了半碗，然后摇头，表示喝不下去了。
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大半碗粥，苏荷在心里叹息，可是也没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扶着王氏躺下了，然后牵着韭菜的手，说道：“娘，你休息，我和韭菜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看着苏荷，王氏点头，苏荷就带着韭菜出了王氏的房间。
看着王氏的样子，苏荷心里很不好受，只是个人有个命，不是苏荷能够决定得了的，她叹息一声，问了韭菜饿不饿，简单的做了晚饭吃了，就洗漱睡了。
可是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夜里，果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雨下的还挺大的，打的外面的树枝哗啦啦的响着……
第二日起床，却看见又是一个好天气，苏荷看着太阳定定的出神，希望王氏的身体也如这天气一般，能雨过天晴。
一如既往的忙碌了一番，一早上进出了王氏的房间几次，都看见王氏还没有起床，灶上的粥已经咕噜噜的开了好半天了，今儿个已经不早了，郑东旭却是没有过来。
韭菜也已经起床了，自己穿好了衣裳，还没有洗漱，就咚咚咚的跑到了王氏的房间里，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王氏，他看向苏荷的眼神很受伤。
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韭菜出了王氏的房间，慢吞吞的吃了早饭，又咚咚咚的跑回了王氏的房间，只盯着王氏看着。
终于王氏醒了过来。
苏荷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已经离开家几天了，家里需要好好地收拾一番。
郑东旭今天没有过来，弄得她的心有些乱，王氏躺在床上，病情没有好转，也让她很是心烦。
蓦地，韭菜在王氏的房里大叫，苏荷就知道，王氏醒了。
也不知道韭菜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苏荷从恩施回来了之后，韭菜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整天都守着王氏。
她擦了擦手，去灶房舀了一碗温着的粥，端了进王氏的房间，王氏已经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柱子上，休息了一晚上，脸色好多了，眼睛也有神多了。
“荷儿……”王氏出神招呼道，她拉着韭菜的手，正在说着什么，韭菜则是泪眼婆娑。
“……娘，刚醒，吃一点东西吧……”苏荷的脸上尽可能多的带着笑，希望不让王氏察觉出什么来。
事实上，苏荷这会儿不止是忧心王氏的病，回来之后，她已经查了家里的余钱，可是，原本家里起了新屋，所留下的银子并不多了，走了一趟州里，所花费的车马钱就已经是家里所有积蓄的一大半，剩下的银子还不够自己一家一个月的嚼用。
这一个月期间，王氏还得吃药，家里没有地，所有一应的吃的用的，都得花钱卖，这一个月好过，可是一个月之后呢，一家子人都喝西北风吗？
不过苏荷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还有一个月么，这一个月时间定能想出办法，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这都是不着急的，着急的是，这事情不能让王氏知道，王氏历来操心操习惯了，若是让她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安下心来好好地养病。
天大地大，王氏的病最大！
王氏接过苏荷递过的粥碗，却没有立刻喝，她放开韭菜的手，然后看着苏荷，问道：“荷儿，你上哪里给娘寻得药，花了多少银子？”
“……娘，没多少，您没有犯大病，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大夫交代了，您只是太劳累了，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这些事情呀，您就别操心了，好好地修养一番！”苏荷笑道，语气很轻松，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看到苏荷这样，王氏心里叹了一口气，和苏荷相处的久了，她是知道苏荷的性子的，若是苏荷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求什么。她知道，苏荷是孝顺，不希望她操太多的心。
王氏低叹一声，低着头静静的喝着温度刚刚好的白粥。
想起当初苏荷刚生韭菜那会儿，吃的只是菜糊糊，王氏就觉得有些对苏荷不起，现在这白粥熬得稀绸恰到好处，喝进肚子里，像有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底。
阳光从窗棂斜斜的照进屋子里，屋子很是亮堂，当初起屋的时候，为了屋子里的光照好，窗子开的很大，王氏半倚着床柱子，照出一个暖暖的弧度，半边长满了与与年龄不符的皱纹的脸，这一刻也显得年轻了许多，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苏荷看到这一幕，心里酸酸的。
韭菜乖巧的偎在王氏的怀里，屋里很是安静，没有人愿意打破屋里一室的温馨。
屋子外边，鸟儿在林间欢快的唱着，天气很热，知了不知疲倦，一声一声的冲破天际。
不知不觉，一碗白粥喝完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寂静。苏荷上前，接过碗筷，握住了王氏的手，说道：“娘，您安心休养，家里有我呢！”
王氏点头，苏荷就打算出去了，屋外面的衣服还没有洗完，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做，而且，家里的出路也是一个问题，苏荷得静下心来，好好地想想。
她说道：“娘，我先去做事情了，您先休息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看着韭菜，柔声问道：“韭菜，你是要在这里陪着奶奶，还是出去玩一下？”
韭菜扭着小脑袋，渴望的看了院子一眼，又看着娇弱的坐在床上的王氏，低声说道：“娘，我不出去玩，我要在这里陪着奶奶，和奶奶说说话！”
一句话，把苏荷和王氏都逗笑了，王氏摸着韭菜的脑袋，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去玩吧，奶奶不用你陪！”笑的一脸的慈祥。
韭菜毕竟还小，虽然懂事，但是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见到王氏的样子，欢呼一声，就跑到院子玩去了。
苏荷之前教他的几个字，他已经几天没有练习过了，娘说了，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要持之以恒，他虽然不怎么懂持之以恒的意思，不过坚持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