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葬礼
第116章葬礼
王氏瞪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郑东旭，已经没有力气的她，气若游丝，可是显示出她还有话说。郑东旭将耳朵贴在王氏的嘴边，只听见王氏断断续续的说道：“……东旭……好好……待荷儿……好好待……韭菜……”
不等郑东旭回答，王氏的脑袋一偏，就直直的没有了气息。
潘婶钱婶一看，不停的抹着眼泪。
郑东旭则是郑重的跪了下来，对着王氏磕了三个响头，低声承诺着：“娘，我会的，你放心！”
苏荷呆呆的望着王氏的尸体，半晌没有任何反应，脑海中则是回忆着这几年与王氏相处的点点滴滴，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眼泪，眼神很茫然很空洞。
韭菜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站在苏荷的怀里，一下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无措。
哭声震醒了苏荷。
茫茫然望着怀里的韭菜，苏荷将韭菜抱起来，抹干净韭菜脸上的泪水，一声不吭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大夫虽然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面，可还是为这一家子感动着，这样的一份感情，的多用心才能交付，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了多年的妻儿，也觉得心有戚戚，不免泪湿眼眶，有心提出告辞，又好像没办法开口。
王涛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样，听了王氏的遗言，他只觉得荒谬，哪有人劝自己的儿媳妇改嫁的道理，女人的贞洁都去了那里，更何况，这还是老王家的儿媳妇。他不同意让苏荷改嫁，可是，王氏的样子，又让他没办法把这话说出口。
他决定等王氏的丧事之后，找机会和苏荷好好地谈谈……
王涛也算是个有眼色的，见苏荷还没醒过神来，对着潘婶和钱婶低喝道：“快将存根媳妇抬到房间里去，趁着身体还暖和，将丧衣都换了……”
潘婶钱婶都是见多识广的妇人，知道王涛说的有道理，抹了眼泪，将王氏背回屋子，之前王氏要求再看看天空的太阳，所以才将她从房间里面背出来的。
王涛看看老大夫，又看看馨娘，面色有些犹豫。
老大夫则是趁着这个机会，提出告辞。
王涛让郑东旭送他。
郑东旭虽然面上没什么，可还是低头应了，亲自送了老大夫出门，给老大夫一两银子的银子的打赏，客套的说道：“……麻烦您了……”
老大夫客气的谢过，看了看这座掩映在竹林中，雅致异常的小院子，慢慢的走远了。
而此时，秦烈才赶到这里，背后牵着那匹马。山路不好走，骑马还没有走路快呢。
秦烈看到郑东旭，远远的跳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哥，怎么样了……”小心翼翼的样子，深怕触了郑东旭的霉头。
郑东旭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秦烈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秦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愈发的难以琢磨了。
进了院子，王氏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哭声，秦烈就知道事情只怕是不好了，他脸色一变，捉摸着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看着郑东旭的背影，他再一次低咒一声，举步进了院子门。
郑东旭看了坐在院子里的王涛一眼，将王涛丢给了秦烈，自己则是进了苏荷的房间，苏荷的样子让她很担心，不去看一眼，他真的不安心。
举步进门，却看见苏荷牵着韭菜，就站在门口。
韭菜的额小脸已经擦干净了，鼻子眼睛还是红彤彤的，看到郑东旭，怯怯的叫了一声：“郑叔叔……”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苏荷的精神虽然很萎靡，可是眼神看起来好歹不空洞了，眼光流转间，却又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她朝郑东旭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郑大哥，你回来了……”
郑东旭点头，说道：“我回来了……对不起，荷儿，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苏荷只觉得自己心里有无限的委屈，不知道向谁说，望向郑东旭黑亮黑亮的眼睛，到嘴的话却咽了下去：“我想去看看我娘……”
郑东旭点头，弯腰将韭菜抱了起来，转身却去了院子，毕竟在给王氏殓装，他进去也不怎么方便。
院子里，王涛却和秦烈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郑东旭抱着韭菜出来，皱了一下眉头。
秦烈赶紧狗腿的跑到郑东旭的身边。
“你去看看，哪里有好的棺材，给大娘拉回来！”郑东旭淡淡的吩咐道。
秦烈眼睛一瞪，很像抗议，自己不是他的小厮，然而，看到郑东旭的样子，最终却是没敢说出来，认命的又踏出了王家院子。
苏荷走进王氏的屋子，屋子里的陈设什么都没有变，王氏已经换好了衣服，潘婶钱婶正一人一块帕子，给王氏擦着手脚，见到租户进来，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苏荷对王氏的感情，她们有目共睹。
站在王氏的床前，苏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每每起得早，韭菜跟着王氏睡的时候，自己都会这样站在王氏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她们一会儿，然后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比的精力十足。
如今，王氏还是躺着这张床上，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潘婶，钱婶……”苏荷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我给我娘擦吧，麻烦你们帮我去村里送个信个大家……”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大事，庄户人家尤为看重，那一家有了红白喜事，都是会挨家挨户的通知交好的人家，礼尚往来也是由此开始的。
潘婶和钱婶对视了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帕子，轻声说道：“荷儿，节哀……”语气却是无比的沉痛。
仿佛害怕惊醒王氏一般，潘婶和钱婶轻手轻脚的出了王氏的房间。
那边，王涛已经和郑东旭说起了丧礼的细节：“……道士先生就请前面布袋溪的增道士他们，多请两个，十来个人，不管白天黑夜的敲，保证办得热热闹闹的，他们的歌路句唱的好，锣鼓敲得也好，穿花什么的，也比别家好看……”
“……镇里的周麻子算命算的挺准的，到时候让他给看个日子，热热闹闹的送存根媳妇上山……”
“……存根媳妇去世，村里各家各户都要通知到，至于来与不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至于志儿媳妇的娘家，也是要通知的……”
“……然后就是墓穴了，嗯……就找慈恩寺的老方丈帮忙看看吧，他对风水很有一套，到时候让他帮忙选一个好的穴址，给后辈们留一条好的出路……”
话音未落，苏荷接过去，说道：“三爷爷，我娘希望和公公葬在一起，看墓穴的事，就算了吧……”
看到苏荷出来，脸色虽然平静，王涛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事情就这样了，然后她又说道：“大夜的时候，来守夜的人肯定很多，酒菜饭食这些东西就得现在开始备着，荷儿作为主家，是要接客待客的，嗯……到时候，的多找几个人过来帮把手，不能再让荷儿自己亲手做了东西给大家伙吃！我记得三狗媳妇是个利落的，饭菜做得也不错，到时候让她过来掌勺，潘明媳妇、钱兵娘，到时候你们就带着家里的媳妇过来，让你们家男人传菜接客什么的，不要忘了……”
潘婶钱婶低声应是，然后匆匆的回家安排去了，有一家一家的送信，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