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竹闲居 第256章 惊闻(下)
“冷松惊疑,默默收好了书信。他虽薄有微名,却从不曾以卖字画为生,虽中了状元,但还一日俸禄未领,一百万两纹银,他便是想拿也拿不出。”
“彻夜不眠,他定出单向突围之计,利用山险将追兵隔断,就在他与太子商议之时,京中快马又送来田心姑娘的第二封书信。”
“速速送来纹银一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否则,我便嫁与他人!”
“第三日突围,他护送太子,一路杀出包围,刚达到据点休整,第三封书信来到,这一回,田心姑娘要纹银一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珍珠一百万斛。”
“第四日,冷松击退追兵,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缝合之时,田心姑娘的第四封书信来到,纹银一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珍珠一百万斛,首饰一百万件。”
“第五日,冷松重伤,卧床不起,太子亲自带兵守卫,田心姑娘的第五封书信来了,纹银一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珍珠一百万斛,首饰一百万件,字画一百万幅。”
“第六日,追兵强攻,冷松带伤出战,伤上加伤,大夫说,他的一只胳膊再提剑就要废,田心姑娘的第六封书信已到,纹银一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珍珠一百万斛,首饰一百万件,字画一百万幅、赋税年一百万两的封地一个。”
“第七日,援军终于赶到,敌军大败,田心姑娘的第七封书信送到,这一回,她没要东西。”
“她说,你既如此无视于我,都不愿回信,便是再纠缠也枉然,今生与你,恩断义绝,不想有任何瓜葛。”
“七封书信、七把利刃,把把都狠狠地插在冷松的心上,他不顾重伤,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甚至忘记了田心姑娘在书信里提起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可惜,那姑娘没有给他任何一个解释的机会,整个京城都在为田心姑娘和北方富豪的婚事大肆庆祝,一身狼狈的冷松先生,在田心姑娘家街口,得到了田家赏赐的喜馒头,这是他那半月以来吃的唯一一顿热饭。”
“重伤的冷松晕倒在大街上,等醒过来,田心姑娘已经远嫁他乡,难觅香踪。”
稍作停顿之后,只听那说书先生念道。
说书唱戏讲古,
茶余饭后助兴。
是非功过大家评,
说书人怎敢肯定?
接着便起身鞠躬,福王爷在外头给了些赏赐,又吩咐人送他出去。
喜宝吭吭地咳嗽了两声,略带疲惫地对彦秋道:“娘,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不喜欢那个田心姑娘坏心眼儿,也不喜欢冷松先生总是受伤。”
“我先带她回去歇一觉。”彦秋抱着喜宝出去了。
思若心如刀割。
“不过是星斗市民的想法而已,不要太认真。”福王妃轻轻地拍她的后背,递过来一块儿帕子。
“不可能。”思若道,“这些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更何况,有些事儿,便是连我都不知道!一个说书的先生,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是提过,真的给乐风写了七封信。”福王妃有些尴尬,但还是开了口。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接连给他写过七封信,也花了很多银子托人将信送到他手上,但是我写的绝不是那个!我从来就没有问他要过任何东西!我只是希望他先让家人把婚书送过来!”
“孩子。”福王妃轻轻地叹了一声,低声道,“你先冷静下来,兴许是胡编乱造的呢?”
“又兴许,是他这么和别人说的呢?”思若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如今你们的婚事已经定了,他已经要让你做王妃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呢?”福王妃劝她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怎么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将来才是重要的。”
“如果他真的这么对人说,我和他就永远没有将来。”思若决绝,脸色煞白地冲福王妃鞠躬,低声道,“我有些累了,要先回房歇着。”
福王妃很是担心,让张妈妈把思若送回去,又吩咐人去厨房炖了些安神的汤药,送到思若房中。
“姑娘不肯开门。”张妈妈无奈,回了王妃的话。
“让她好好歇一觉吧!”福王妃叹了一声。
“姑娘这是怎么了呢?”张妈妈问,“早先还好好的呢!今儿个晚上听完书就不高兴了。”
“没什么,许是受了风寒。”福王妃打发了张妈妈,自己也靠在椅背上,思来想去。
“干什么呢?”福王爷打外头进来,脱下外套。
“思若心情不大好。”福王妃浅笑。
“听了那么含沙射影的一段儿,谁心情会好?”福王爷回答。
“你?”福王妃瞥着他。
他便道:“有什么吃惊的,那些事儿发生的时候,我不是就在京城里头么?那时皇兄病重,我来探病的嘛!刚好碰到那些个家伙乱来。我都清楚,真真儿的。”
“你是说,那书说的思若,也是真的吗?”福王妃又问。
“不像。”福王爷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道,笑道,“那小丫头的鬼主意,比我这肚子里的油水还多,她自小在王家长大,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哪里会眼馋什么白银、黄金、珍珠,封地好一点,但眼界总体来说太短浅。”
“你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福王妃嫌弃他道。
“我不是也和你一样想知道结果。”福王挑眉道,“所以,我把小丫头送到说书馆儿里去了。”
“你疯了!”福王妃吼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就是考虑到这个我才送她去的。”福王爷拍了拍耳朵,笑道,“横竖我不送她去,她也会自己去的,这头没有乐风的侍卫暗中保护,她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不如我找几个人,让她乔装打扮,大摇大摆地去。”
“胡闹!”福王妃摇头。
“男怕入错行,说的就是我。”福王爷指着自己的鼻子,咧嘴笑道,“女怕嫁错郎,我可不想让这小丫头懊恼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乐风在外头造谣?”福王妃疑惑道,“可他才刚刚拜托咱们把思若用侄女儿的名义嫁过去,怎么?”
“这些年轻人肚子里的蛔虫,咱们怎么会知道。”福亲王笑,“让小丫头自己去搞个清楚,我可不想做人家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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