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发了一夜烧的陈延到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都是张存生养得好,陈延虽然瘦,但实际上身上肉挺多的,又年轻,恢复得快。
可惜从这次以后,张存生就怪怪的。
他们在一起睡,可张存生再不对他做那事儿了。
陈延不知道他们这样到底对不对,可这是个秘密,张存生告诉他,出了这间屋子,跟谁也不能说。
陈延茫然地看着张存生,心里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把张存生的话记在了心里。
早就入秋了,冬天的风提前进入北方的土地上。镇上的人穿上了厚衣服,枯黄的落叶被风吹得落了满地,有人拿着扫帚扫,有人拿着簸箕收起来倒在一张灰黑的床单上。
乡间的原野上大片的野高粱熟了,弯着沉甸甸红得发黑的穗子,风吹过,哗啦啦地响。
快日落的时候,太阳光把这片地头照得金黄,两个人从高粱地里钻出来,是陈延和于小五。
他们来打兔子,刚抓住一只,于小五提溜着兔子耳朵,陈延在旁边走。
“这兔子肥,人能吃饱了,兔子也能吃饱了,”于小五说,“这兔子是个母的,它还有一窝兔崽子呢,咱们等等再回去。”
“太晚了,太阳快落山了,”陈延不敢再回去太晚,往回去的路上走,说,“落山了不好找回去的路,咱回去吧,太晚了存生哥该担心了。”
“他妈的,这条路老子摸黑都知道怎么走,我不回。”
“那我回了。”陈延轻飘飘地说。
两个人脸上都是红道子,被锋利的高粱叶割伤的。
于小五黑胖,看不出来,陈延白瘦,看上去吓人。
“他妈的。”于小五骂了一声拿着兔子跟在陈延身后,“张存生又不是你爹,你这么怕他干什么?”
“我不怕他。”陈延说完,从上衣缝的内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给于小五,“给你,我没钱了,下次别找我要了。”
于小五接过去嘿嘿地笑,朝手指吐了口口水,像是手里有一百张票子一样地数起了钱,反过来正过来数,数完以后,塞进了裤子里缝的内口袋。
晚上,镇上放电影,大家都去看了,广场挤满了人,白色的电影布上闪着黑白色的光影,上面的革命小将穿着布军装,腰上扎着牛皮腰带,有人站起来挡住了放电影那东西射出来的光,白色电影布上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头。
陈延挨着张存生坐,挤在角落里。人群里时不时传来窃语、笑声、打骂。张存生看着前面,电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电影出现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陈延不看电影,看着张存生,仿佛张存生才是电影一样。
他的手抓着张存生的衣服,看得入迷。
张存生的大手悄悄牵住了他的手,他的心脏猛地一紧,看看张存生,张存生的侧脸仍一动不动,他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在看电影,但如果他们仔细观察,一定能看到,张存生的手和他的手握着一块。
像情人一样。
看到一半陈延困了,他们回了家。
陈延穿着小背心躺在张存生的床上,张存生光着膀子从外面进来。
白炽灯把陈延的皮肤照得发亮,他的胸口起起伏伏,细长的脖子伸展着……
张存生坐在床边,眼眸漆黑,望着陈延的脖颈,竟伸手握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摸着那些细小的红口子。
陈延嘤咛了一声,张存生的手在他脖子上停留了一会才拿开,然后绷着脸,把棉花被子往上拉。
关上灯,张存生躺下抱着陈延的身体,陈延在睡梦中感觉到张存生,于是在睡梦中钻进张存生的怀里。
张存生一只手摸着陈延的头,一直手在他的后背轻拍着,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张存生闻到了皂角的味道,闻到了陈延身上淡淡的香味,陈延的头发扫在张存生的下巴上,张存生吞咽了一口唾液,觉得又热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