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中计 “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娅碧脸上的笑容绽放,就看面前的郁昕翊拍了拍他身边的木椅,温润地说:“来,过来坐。”
许森宇见娅碧欢悦地跑上前,极尽乖巧地坐在蓟王旁边,他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挑起的眼尾夹带着拿捏到短柄的兴奋异常。
娅碧的视线完全落在郁昕翊身上,她本还害怕翊哥哥会生气不理自己,不曾想他正往自己面前推了杯热茶,还把她刚刚放在桌上的点心也送到她嘴边。
娅碧做梦都没想过郁昕翊能有这样耐心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接过他手里递上前的茶杯和点心,神采飞扬地往嘴里塞。
对她而言,他这时候送来的即便是苦药,味道也是甜的。
“许相大费周章的,京中什么人想见个小丫头?”郁昕翊娅碧吃下了点心和热茶才将视线转移到许森宇身上。
许森宇微微挑眉,从容地放下水杯。
他想看看这位另有身份的皇子是怎么继续伪装的,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说:“这丫头一路上都在喊翊哥哥。看她见了殿下的样子,倒像见到熟人了。”
郁昕翊脸上的笑容稍淡,反问面前的小姑娘:“翊哥哥?”
娅碧嘴里的咀嚼一顿,略显惊讶地看向郁昕翊。就见他一头雾水继续询问:“哪个翊哥哥?”
娅碧一愣,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想开口解释,可嘴里鼓鼓囊囊的,连发音的缝隙都没有。
郁昕翊脸色稍暗,指肚边摩挲着茶壶边冷淡道:“长这么大,我只知道一人名字里带翊。许相今日邀我来,竟是为了这件事?”
许森宇琢磨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问:“殿下这话怎么讲?”
郁昕翊语气不善:“这话不用我说吧?许相想不明白?!”
许森宇用指尖敲击了几下额头,他突然想到窦褚幼年时被郁家那个庶子打的尿裤子的事。他装作迷糊,笑着说:“我以为那孩子早死了,殿下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他笑不及眼底,阴森森地问:“殿下说,他不会还活着吧?”
郁昕翊下巴稍扬,看似一脸盛怒,他缓缓侧眼去看正努力下咽的娅碧,没等她嘴里东西咀嚼完,就抬手捏住了她不堪一击的细颈,另一只手压在她头后,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按,语气阴狠地说:“说说看,翊哥哥到底叫什么?!”
郁昕翊狠厉的样子把娅碧吓坏了,她下意识抬手扯郁昕翊握着自己颈间的手,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逐渐泛红的眼底掺进杀气。
而后,她突然觉得后脖颈上一阵刺痛,突如其来的异常让她做出了微不足道的反抗。可郁昕翊的手劲越来越大,原本还掐在她颚下的手已滑至了她最脆弱的喉骨处。
许森宇当即起身想拦止,他觉得面前的人这么做是因为自己的秘密露了馅,想当众杀人灭口!
可他抬手刚去拦,就看娅碧两眼一翻,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最终她嘴里没咽下的点心和茶水混着白沫一起流了出来。
郁昕翊表情一凝,原本的阴鸷消散,急急松了手。
松手的瞬间,娅碧就像突然抽走了全身的骨架一样,绵软地瘫倒在地上,而后她四肢僵硬地抽搐不停。
许森宇猛地起身,毫不迟疑地喊来侍卫去叫府医,同时视线落在身边满目震惊的郁昕翊脸上,他这时候终于没了什么耐心,语气阴翳地质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呢?”
郁昕翊缓缓起身,无辜地回望许森宇,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许相亲眼所见,我只是吓唬她。”
许森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瞬间的困惑。他的确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他都忘不了。
如若是被他掐死,这小姑娘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只不过他并不想错失这次抓住他软肋的机会,厉声道:“我看你是想杀人灭口!”
郁昕翊看似无奈地冷笑几声,反问:“杀人灭口的缘由呢?”
许森宇微眯双目,转身正对着郁昕翊,一字一句地低声说:“因为你不是皇子!是个冒牌货!”
郁昕翊面不改色,冷淡地看着许森宇一副小人得志,等着开奖的样子。他突然失笑一声,轻叹:“今日前来赴约本是想和许相结盟的,许相的作为…”他抬手摸了摸鼻梁,颇为遗憾苦笑道:“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许森宇哪会轻易上了他的当,他双手负在身后,微扬起下巴,威胁道:“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止我一个,你横竖都是要站在我这一边的。”
郁昕翊嘴角倏地落下,阴冷地回应:“许相这是中了谁的奸计吧?郁家那两个孩子的尸身是父皇亲自看过的。无端给我扣了这么顶帽子,就恕本王不再奉陪!”
许森宇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今日既然邀了他来,他就没打算让这位假王爷顺利离开。
见许森宇拦他,郁昕翊垂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宽袖,而后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左手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桌子上打了几拍。
许森宇一副吃定他的表情,就等揭开他脸上那层虚伪的面具。他始终保持得逞的笑意,直到听见府医从外面匆匆赶来。
他让侍卫将娅碧挪到了一边的坐塌上,期待着府医诊治的结果。
他从容淡定地看着府医惊慌失措地净了两次手,给小姑娘诊了三次脉。直到确认无误,才着急忙慌地碎步跑到两人面前,犹豫地说:“这小姑娘…”府医抬眼看了看坐在许森宇身后的蓟王,他非常犹豫该怎么说这话,因为刚才和他一同赶来的还有不少许森宇的门客。
他要当众拆穿这个秘密的。
郁昕翊慢悠悠地在自己杯里添了些茶水,而后抬手把玩了几下壶嘴,抹去了上面的水渍。
许森宇看出了府医的犹豫,但这就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他要当众拆穿这个秘密,他要让这个身份有假的人完全服从自己。
“但说无妨!”许森宇一挥手,豪迈地放话。
府医更加紧张,额头轻浮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小姑娘这症状,是中了,番银散…”
许森宇一惊,原本的从容和张狂瞬间遁形。他惊慌失措地走近府医,揪着他衣领子冷喝:“你说什么?!”
府医不敢再重复,只重重地点头确认。
站了一屋子的门客此时皆不同程度地面露异色,本是持着看热闹的心态,此时全都微微往后扯了步子,只剩下避嫌的心思。
郁昕翊的手离开正在把玩的壶嘴,面色郑重地起身走近许森宇。见他揪着府医的手青筋爆出,郁昕翊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扬声对屋外的王府护卫下令:“这府医还有这姑娘,一并带走!”
“慢!”许森宇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思,立即喝止。他绝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中了谁的圈套。他缓缓侧脸,心机深重地看着这位云淡风轻的皇子,恶狠狠地说:“皇上中的毒原来和殿下有关!”
郁昕翊从容不迫地朗笑一声,随意掸了掸身上沾染的花籽,温声道:“许相这话是怎么讲的?即便这满屋的人都是许相的门客,可这姑娘是你接回来的,又是在许相府上中了毒,怎么还怪到本王头上了呢?”他笑容戛然而止,沉下声音讥讽道:“我是带着诚意来与许相合作的呀。”
许森宇看他此时的样子突然开始犹豫。他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也只是想威胁他跟自己站在一头罢了。
现在这是干什么?
不管他的身份是真是假,他本就是来与自己合作的,何必还用威胁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