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洞 一只小鹿从林中轻巧…… - 互换后我和夫君和离了 - 春榕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70章 山洞 一只小鹿从林中轻巧……

一只小鹿从林中轻巧地跃出,迈着轻盈的步伐跳到石滩边喝水,它刚低下头,阴暗的林子里突然传来OO@@的声音,吓得小鹿窜出老远。

小鹿好奇地回头,黑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机警地往过来,和一个从树林跌跌撞撞出来的人影对上视线。

“……还不走就吃了你。”

顾皎抹掉脸颊上的泥水,望着逃之夭夭的小鹿,肚子发出一道悠长的鸣叫,声音拖得九曲十八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和她预判的一样,山崖不高,而且树冠茂盛高耸,是个不错的落点,她被一棵大树接住,带落了不少树枝叶片,最后卡在一处树杈中陷入了昏迷。

只是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现在依旧是晚上,月亮偏西,也许她只是昏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许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即将天明。

顾皎顺着水流往下游走,按照这个方向,应该会在正午前到达镇子。前提是耶律贺沙不派人搜寻,或者堵住路口盘问。

身上每一处都疼得让她想要尖叫,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相互摩擦发出来的闷响,腿肚子酸痛发抖,万幸的是没有骨折。

顾皎忍不住叹息,早知道会受这样的苦,她就该勒死袁青翡了再走,真是个祸害。

不知走了多久,顾皎扒开眼前丰茂交错的藤蔓,一只石青蟋蟀唱着歌从齐腰深的草丛蹦过去,柔风渐渐湿润,带着浓厚青草和水汽的气息,一只燕子压低飞掠,一眨眼没入密林。

要下雨了。

顾皎皱着眉头,折回落下来的地方,捡了一怀抱的柴火,继续往前走。她找到了一处石洞,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四下观瞧有无危险,前脚踏入,后脚洞外就下起了大雨,秋雨萧瑟,冰冷的雨水溅入洞内,寒气蔓延,顾皎往石洞里挪了挪。

她把柴火堆起来,习惯性地摸了把腰带,却摸了个空。她猛地低头,看到空空如也的腰际,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根本就不是平日里的衣裳,总是挂满零碎小东西的腰带还在袁青翡府中,不知道扔在哪里积灰呢。

下雨的夜格外黑,伸手不见五指,夜幕黑沉,低低地压着,像是一张巨大的漆黑绒布悬在头顶,下一刻就要落下来将大地严严实实地笼罩。

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嘈杂,温度骤降,顾皎将外套紧紧拢住,抱紧自己,不住地发抖,嘴里哆哆嗦嗦地哈出白气。

人倒霉起来真的喝水都要塞牙,石洞地势较低,外面的雨水居然倒灌进来。顾皎坐也坐不成,只好在黑暗中站起来,把柴火搬到高处,爬到石头上站着,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搓掉手掌的青苔。

细密的雨声中,她似乎听到了马蹄水的动静,哗啦啦的响动越来越近,似乎有人骑马向这边过来。

白光乍现,照亮山洞外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影,闪电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一个体格庞大的巨人,骑着小山一样的抖擞骏马,雨水溪流般顺着银甲马鞍流下。

他手提琉璃风灯,狂风大作,风灯被吹得乱转,浓黑的夜像是有生命般吞噬这些许光亮,昏黄的灯光不足以照亮一丈开外。

光亮湮灭,雷声紧随其后,似有千军万马在云层呐喊厮杀,四周又陷入了黑暗,顾皎没来得及看到来者的面庞,只从身形看,很像是耶律贺沙。

只不过这个人没有穿那一身厚重森然的黑甲,只披了玄色大氅,内穿秘银锁子甲,手握光滑如镜的长刀,腰戴牛皮兽头蹀躞带,肉眼看腰比耶律贺沙细一些。

顾皎来不及多想,她悄无声息地从巨石上滑落,踩在水里,借助雨声遮掩,从地上搬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她方才躲得算隐蔽,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看到她。

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

她眯起眼睛,借着来人手中的风灯,勉强勾勒出他的轮廓,他在山洞前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洞门,提灯缓步进了山洞。顾皎扫过他贴在身侧的胳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地握住长刀。

这人的手好像……有点眼熟?

山洞宽宏,又有斜横出的嶙峋怪石遮挡,积水流淌,响声稠密,一时间分辨不出步伐还是水声。

顾皎猫腰从一块石头后闪过,鬼魅般飘到来人右后方,举起石头越过头顶,对准他的后脑勺就要掷去──

刺眼白光再次乍亮,照进了山洞,勾勒出他的侧脸。骨相深邃,剑眉星目,流畅的线条若刀劈斧砍,流利中带着刚毅果断,像一把战功赫赫的名家宝刀,即使收敛入鞘,也能嗅到铁马冰河的潇飒冷意。

顾皎动作一滞,下一刻手腕骤然被人紧紧捏住,她来不及大喊,胳膊被闪电般反折身后,人向前抵在墙上,下巴重重地磕到了一块湿润的石头。

“哎哎哎疼疼疼你轻点!”顾皎一整条手臂发麻酸软,腿肚子发抖,差点跪在地上,“秦大人手下留情啊!”

秦骅反应过来,触电般松开顾皎,顾皎哀嚎一声,艰难地将手臂搬回来,缓缓地活动。

“我不是有意袭击你,”顾皎哭丧着脸,太他娘的疼了,秦骅的手是钢铁做的吗,“方才我没有看清楚,我还以为是耶律贺沙追上来了。”

雨夜重逢,若是话本里的男女相见,定时女哭男低吼干柴烈火抱在一起啃,换了他俩却是打了一架。

其实就算秦骅不动手,顾皎看到秦骅的脸也说不出什么柔情蜜意的话,怕是许久许久只会憋出一句:“晚上好,您老吃了吗?”

秦骅把灯举起来,几百年都没有变化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愧,诚恳道歉:“对不住,我下意识动手了,你要不要紧?”

“应该不要紧吧?”顾皎揉搓肩膀,“好像没脱臼,我刚才顺着你的力道卸了力。”

秦骅静默地矗立在她身侧,垂下脑袋,额发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水珠,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水打湿,成了一缕一缕的小扇子,看起来比顾皎还要狼狈。

“对不住。”秦骅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句话。

顾皎知道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再者本就是她袭击人在先,秦骅也只是自卫,她不可能生秦骅的气,按理是她该道歉才对。

“没事,也是我的错,”顾皎动了动胳膊,抬起头来看他,“秦大人来是为了找我吗?”

秦骅点了点头。

顾皎心里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心间流淌,遍布全身,驱散了骨子里下雨蕴积的湿寒,浑身妥帖舒畅。

“不知道薛玉影怎么样,”顾皎说,“我很担心她,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耶律贺沙,差点脱身不了。我听说他有只海东青,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它来搜寻我,要不我们快走吧?”

“她没事,抢先一步去了镇子里,我来的时候就是她带路。”秦骅安慰,“我带来的人去袁青翡的宅子了,袁青翡和耶律贺沙早跑得没了影,你不用担心,现在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

秦骅往外看了一眼:“雨太大,道路泥泞坎坷,不方便骑行,等天亮了再走吧。”

顾皎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抹笑意。

薛玉影联系上她时,她实在没想到会是秦骅派来的,其实她也不敢相信,秦骅那么生她的气,怎么还会来救她。他们在三年前和离,秦骅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决,甚至给她办了场葬礼,态度十分明确,大概这辈子就算见到她,也把她当成一个死人了。

要不是那张令牌,顾皎还以为所谓的薛玉影是袁青翡派人假扮来试探她的陷阱。

现在看到了秦骅,他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发丝凌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呼出的气却炙热如火。他俊脸憔悴,眼下乌青,一看就是风雨兼程赶来,怕都没怎么休息。

原来即使两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还会来救她啊,原来她对他来说,也算是重要的人。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