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身陷魔族之博弈（6）
第114章身陷魔族之博弈（6）
“那你相信她的说法么？”眨眨眼睛，月落那璀璨而闪亮的双眸中染上了无比认真的情绪，抬眼认真地看着江凌枫，月落不由得问出声来。虽然她并不知道江凌枫在魔界的这段时日中，他与暗月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又或者他的内心究竟起了怎样的变化，然而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仙魔敌对之下的高手过招而面色从容、私交融洽那么简单了。
“信，也不信，”语似禅机般的不清不楚，江凌枫无意识地在桌沿上敲打着手中的象牙骨扇，桃花目微微眯在一起，似是在回忆什么一般，说出口的话停了停才继续说道：“她说她自诞生的那一日起便在寻找解除封印的力量，这一点我相信，即便不是她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心，就仅凭被封印万年的魔神要破除封印而重归六界这件事情而言，暗月她作为魔族中人，想要寻找解除封印的力量、帮助魔神早日出世便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说她其实是为了寻找失去的记忆和力量，”摇摇头，江凌枫看着月落的双眸似是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说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怎么看，她也不像失去了什么过往的记忆的人。”
“但是，如果她确实是在寻找她失去的力量，那么，当她找回她自己全部力量的那一天，恐怕这六界就再也不得安宁了。”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上顿时布满愁云，月落那细细弯弯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光是暗月现在身上所隐藏的修为力量便已经是深不可测，更遑论她那无人可以预测的阴险计谋，若果真如她所说，在她的身上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力量没有被释放，那么等她找到可以释放自己的力量的方法的那一天，这六界苍生会面临怎样的危及与艰险，怕是没有人可以预测的到的。
笑着点点头，江凌枫竟然一脸欣慰地看向眉头紧蹙的月落，语调中充满轻松而慵懒的调笑，“刚才真是没白夸你聪明，我想说的话你全都能想得到。只不过不知道你这聪慧敏捷的头脑，能不能继续猜得到，最终能够释放暗月口中所说的那失去的记忆与力量的那个所谓的‘解除封印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大概便是我了吧。”轻轻吐出一句话，月落勾起唇角，想要自嘲般的笑一笑，却没想到那笑意噙到唇角，荡漾开去却悄悄化成了一缕苦笑，延绵无尽，似是想要将她吞没。
“你？”凤眉微挑，江凌枫那灿烂若潺潺春水流淌的桃花目中带了几分惊奇的意味。
在魔界暗中调查了这么久，他也只是因着暗月对月落那种想杀却又似乎不能杀的矛盾态度，偶尔才会做出这种大胆的猜测。方才那样看似循循善诱一般的将话说出口，江凌枫也不过是半开玩笑的想调节一下此刻略显严肃的气氛，却不想月落竟然毫不迟疑的说出了他那几乎没有根据的猜测，而她那略显愁容的面上带着的，还是一副认真而严肃的表情，似乎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在没有依据的胡乱猜测。
“我也是猜的，但却不是无凭无据。”从苦笑中抬起眼帘，月落那璀璨的明眸中带了几许叹息之意，“先前在苍梧之域，我同慕青寒从虚天之境出来之后，在暗月的设计之下还曾与她有过一次交手，那时候她的力量在忽然之间便增强不少。因为当时的情形十分混乱，我自己因为误伤了仙界众人所以情绪也十分慌乱，因此，那个时候我以为她只是将先前隐藏的力量在危急时刻释放出来了而已，但是现在想想，她身上力量增强的那一瞬间，恰是我身上隐藏着的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刻，所以……”没有再将剩下的话说完，月落只是看着眼前凤眉微蹙的江凌枫，微微的陷入了沉默与恍惚之中。
“你说的这个事情，慕青寒他知道吗？”方才还一副不正经的调笑着的声音忽然的便消失了踪迹，江凌枫轻敲着掌心的象牙骨扇有那么一瞬间的乱了节奏，说出口的话严肃而正经，江凌枫凤眉微蹙，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他应该不知道吧，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况且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回到仙界之后我又立刻受到了锁魂之刑的惩罚，所以到现在，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和他都没有好好的讨论过。”轻声叹了口气，月落摇摇头。
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只是单纯的认为暗月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其最终的目的在于损伤仙界的实力，同时借机杀掉月落，或者至少离间她与仙界、与慕青寒的关系。况且过后她与慕青寒之间发生的事情又是那么的悲伤而令人心碎，误会解除之后的两个人相互安慰还来不及，又有谁会想到去细细的讨论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呢？
“不过我倒是觉得，包括那个时候的暗月她自己，对我身上藏着的那股力量会对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大概也并不是十分清楚。”犹记得当时暗月拼尽全力向自己挥出一掌，想要杀掉自己却发现她的力量被化解时的震惊与不解，顿了顿，月落看着江凌枫那似是在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她当时其实是想杀掉我的，结果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办法亲自给我致命伤。”
“她没有办法亲自给你致命伤？”凤眉继续上挑，江凌枫觉得，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眉毛便真的不能再恢复原来的形状了，于是抬手略略抚了抚那时不时的便因为肌肉紧张而向上扬起的眉毛，江凌枫看着月落的目光中重新充满了好奇的意味。
“嗯，就是她没办法亲手杀掉我，不用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是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会得到怎样的回应，月落耸耸肩膀，一口气将江凌枫下面会问出口的话一次回答个完全。
“那倒是，如果你现在就什么都知道的很清楚，那么魔神的事情也就不会这么扑朔迷离了，那我也就不用天天呆在魔界这个鬼地方了。”轻笑一声，江凌枫似是在嘲笑自己的操之过急，又似是因着月落的一无所知而稍稍放松了心情。敲敲扇子，江凌枫懒洋洋的向椅子后面靠去，一副倦怠了想要休息的模样，说了这许久的话，他着实是有些困乏了，更何况着说话的功夫内，他的心思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又计划了多少件事情。
“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暗月她或许便是那个被封印的魔神？”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问话，看着江凌枫想要放松的姿态，月落虽然知道他在魔界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然而却不打算就此结束她与江凌枫之间这场难得正经的谈话。
往后待在魔界的日子恐怕不是一天两天那么简单，她要在各种可能的状况出现之前，将所有可以了解到的信息全部掌握在手中。无论是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好，或是解决魔神出世的事情也好，抑或是应对各种难以预测的突发状况也好，毕竟，从今往后的路途怕是更加艰难，而那漫漫长路上，也只剩下了她独自一人。
“暂时觉得她不是而已，”将双手交叉起来枕在脑后，瞟了两眼面带探寻却在不经意间露出那坚定之色的月落，江凌枫不明白慕青寒为什么没有将东渊碧海阁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为什么？你就对她这么有信心？”语气里充满疑问，月落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虽然江凌枫方才是在评价那个曾经的月落，然而现在的月落也同样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不是有信心，而是所谓的‘魔神’原本并不是魔，而是远古神族还存在的时候，一个名号为伊云的上神在六界混战中遭人偷袭而不受控制的由神堕魔，所以才成为‘魔神’。”唇边露出无尽的笑意，江凌枫看着月落那倔强而不肯罢休的表情，心中不断的涌上忘川河畔那个决绝而凄美的黄色身影。
谁说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之后，那个人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只要那个人还是她自己，她便依旧会将往后的日子塑造成从前那般模样啊，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伊云上神？”神色明显的愣了一下，月落从未想过，近来六界闹得沸沸扬扬的魔神出世的事情，竟然还会与神界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毕竟那远古的神界早已覆灭，而那些远古的神祗也早已在六界之内消散了踪迹。
点点头，江凌枫的脸上挂起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低沉了声音，开始缓缓地对月落讲述起莫语真人在东渊碧海仙逝之前，对慕青寒和萧夏讲述的那个仙界保守了千万年，而如今却不得不让它重新面对世人的秘密。
“谁说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之后，那个人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只要那个人还是她自己，她便依旧会将往后的日子塑造成从前那般模样啊，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