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身陷魔族之试探（5）
第113章身陷魔族之试探（5）
“落儿，你真不愧是我江凌枫身边的人，果然是冰雪聪明，这话啊，一点就明白啊，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得前仰后合，江凌枫脸上那正经的表情永远不会超过半刻，然而那缜密的心思却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思考。“所以，我们讨论的重点，就又重新回到你与暗月之间的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这个问题上来了，”将不知何时从袍袖中拿出的象牙骨扇在手掌中重重一敲，江凌枫清清嗓子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的，”俊俏的脸上显露出的那诡异而冰冷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嘲讽之色，月落轻哼一声说道，却招来江凌枫更多的瞩目。眼风里扫过他那张笑的如沐春风般的俊颜，月落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因为她看到，在江凌枫那开怀的笑容中依稀带着几分疑惑与愁绪。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慕青寒最初喜欢的人是暗月？我想，慕青寒他一定早就知道暗月那黑色面纱之下的真实面目吧，只不过所谓仙魔有别，你这么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又恰好出现在他面前，所以……”看似天外飞仙的重新挑起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江凌枫看向月落的含笑的桃花目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事情走到今日这一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心里明白，在六界广为流传的魔神出世的事情，与眼前的这个看似一脸天真的仙族少女、与方才转身离开的那个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魔族少女之间，必定有着无法割裂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抑或她们二人究竟是仙是魔都尚未有所定论。所以，不得不探，他江凌枫再是自私狂妄、放浪不羁，却也还不至于放肆不羁到拿六界的安危来开玩笑。
“你这试探的方式倒是够隐晦的，”唇角噙了几丝笑意，月落随意的挑起一缕坠在肩头的长发，明亮若九天银河的双眸正正的迎着江凌枫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无所畏惧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澄澈的仿佛一眼就可以望到心灵的尽头，“幸亏我跟在你身边那么久足够了解你，又足够的聪明，所以才能明白你的意思，若不然还真的就掉入你挖好的陷阱里，开始可着劲儿的吃醋了。”
“果然是瞒不过你。”丝毫没有躲闪和辩解的意思，江凌枫那如水的桃花目深深的望着月落那璀璨的双眸，清澈见底却又似乎藏着一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依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暗月与慕青寒他们两个人之间必定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过往与特殊的情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与慕青寒那平白失踪的五百多年有关系。”
“五百多年，又是一个五百多年。”似是在轻声叹息，又似是在努力回想，月落口中下意识地重复着江凌枫的话，明亮的目光仿佛蒙了一层迷雾，带了几许的茫然若失，却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的在一瞬间便恢复了清醒，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江凌枫问道：“你说，这五百多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这其实是与我失去的记忆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而你如此这般的瞒着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果然当初我就不该救你，”面上的笑意更深，江凌枫那灼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恍惚，似乎是因着月落的问话而陷入了那久远的回忆之中。于是没了方才那半是调笑半是逗笑的神情，江凌枫的嗓音变得平缓而低沉，“当初出手救你的时候我就在犹豫，那时我便知道，若是依着你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却又不肯糊里糊涂过日子的性子，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对这失去的记忆产生好奇，并且无论如何也要得知真相的。虽然那时的我可笑的找了一个你也曾救过我的借口，但我其实只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魂飞魄散而已。不过……”话锋一转，江凌枫的语调又恢复了正常，重新抬起那闪亮而温柔的桃花目看向月落，江凌枫晃了晃手中光洁如玉的象牙骨扇继续说道：“当时是你自己选择喝下忘川水，而我也曾答应过你，帮你忘掉就不要再帮你想起，所以，尽管今日我将你曾喝下忘川水的事情告诉了你，然而我江凌枫却是一定不会对那个曾经孤独的等一个人等了百年的孤魂月落食言的。”
“等待……百年……？孤魂……月落……？”低声喃喃着，月落的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方才的话虽然问了出口，然而她却从未想过，江凌枫会如此这般坦坦荡荡的将一切都告诉自己，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然而却又忽然的笑了起来，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容中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泪花，月落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青华峰上自己的猜测，猜测当初之所以失去那过往的记忆或许便是自己选的，现在看来，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哭一场。
是不应该高兴的吧，毕竟能让自己下定决心去彻底的忘掉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宁愿做一缕孤魂也要苦苦等待百年的人的原因，一定不会是什么令人高兴且振奋的缘由。然而痛哭一场却似乎也并不合适，毕竟连那个可以痛哭的原因，现在自己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么？
所以，只有笑，只有那带着自嘲与无奈的笑容，只有那带着泪花与苍白的笑容，才是真的适合眼前这种尴尬的境况啊！
“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你的过往我确实是一无所知，你未曾对我说我，我也未曾去打探。”抬手安抚似的拍拍月落的肩膀，江凌枫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的难受痛苦与茫然无措？只是她是月落，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月落，她是永远不愿意糊里糊涂的活着的月落，自打她选择喝下忘川水而他又将她即将要魂飞魄散的魂魄强行留在仙界的那一刻起，他江凌枫便知道，眼前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不过，当时的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深究。
其实当初自己的心里还是有所预感的吧，江凌枫看着眼前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月落，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当还是一缕孤魂的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还是新鬼的她第一次随手拿起人间最普通的残剑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前来追击的鬼差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对她的与众不同有所预感了吧。只是一向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自己，在那个时候，究竟是为什么会不忍心除掉这个六界明显的隐患，甚至还不惜一切的将本该魂飞魄散的她救了回来呢？
在心里默默的摇摇头，江凌枫觉得，此刻应该苦笑的人更应该是自己。
“你不觉得，更令我放心的事情，是我相信青寒他不会浅薄到只是因为一张皮相而去喜欢一个人么？”在江凌枫无声的安慰之下渐渐恢复了内心的平稳，月落稍稍调整了调整自己脸上那不用看也知道很丑的表情，故意做出轻松的语调说道。
“啧啧，慕青寒他在你这里竟然有这么好的名声？莫非你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仙魔美女俊男都拜倒在他的云靴之下么？这么突然的就对你一见钟情，你就当真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的用心？”故意败坏着慕青寒的名声，江凌枫笑着看向努力调整表情的月落，他知道她不用他担心。
“他对我究竟有什么用心我现在还没工夫去想，倒是你三番五次的在我面前诋毁他，你的用心我才该好好的思考一下。”黯然的眸子中重新染上顽劣的色彩，月落的唇角漾起调皮的笑意，打趣似的看向江凌枫，说出口的话却难得的充满一本正经的语调。
“我好心提醒你，反倒被你冤枉，真是没良心！”明媚的桃花目难得的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江凌枫持扇的手向前一抬，那象牙制成的扇柄恰好点在月落额头，怨妇一般的抱怨着。
“呐，江凌枫，你说，我身上藏着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暗月她这样时时刻刻的针对着我不放，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力量对她想要达成的目的有所帮助？”连珠炮似的将藏在心里的问题统统倒给了江凌枫，不管再怎样调整心情重归玩闹之意，然而月落却始终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或许吧，暗月她做事情一向目的性很强的，之前她曾在无意中对我说过，她一直在寻找解除封印的力量，却也是为了寻找她失去的记忆和力量。”笑意盈盈的脸上多了几分正经的颜色，江凌枫想起曾经在花丛前同暗月的对话，那个人，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那你相信她的说法么？”眨眨眼，月落问道。
“所以，只有笑，只有那带着自嘲与无奈的笑容，只有那带着泪花与苍白的笑容，才是真的适合眼前这种尴尬的境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