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医者
李楠爬进电梯井，扒下了中年男人的外衣、鞋子和登山背包，还有水壶，拿上食物和那半瓶水走了出来。
月亮又不见了，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
“苏悦，快把这个穿上，要下雨了，我们得快回去。”李楠把外套拿给苏悦，自己穿上鞋子说道。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地面上的血渍，角落里时常被雨水冲出一两具已经腐烂的动物尸体或一团或大或小的不明物体。三人淋着雨往回跑，苏悦感觉到周围的冷空气仿佛在往自己身上钻，双腿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只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奔跑。
一进储藏室，上官芸伊就开始生火。苏悦太冷了，进门就躺了下去，紧紧地拉住那件已经被淋湿的外套，全身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苏悦，别怕，火马上生起来了。”上官芸伊边生火边安慰道。
李楠没有第一时间进储藏室，而是找了几个废旧水桶放到楼顶和路边用来接雨水。不一会儿，楼上和道路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上官芸伊问道。
“我去弄了一些水桶和罐子，收集一点雨水。”李楠回答。
“苏悦怎么了？”李楠发现苏悦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上官芸伊伸手摸了一下说：“发高烧了，这下麻烦了。”
李楠也摸了一下。“不行，温度太高了，得出去找点药，不然她撑不过去的。上官，你给她煮点面，我出去找点药。”李楠说完，掏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铁罐递给上官芸伊。
“不行，天快亮了，那些丧尸快起来了，你会没命的。”上官芸伊说。
“不去，苏悦会没命的！去了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上官芸伊也没再阻拦，只是默默掏出自己的剑递给了李楠。
“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剑你留着防身。”李楠谢绝了上官的好意，背上背包出门去了。
苏悦的小狗白菜已经饿成了皮包骨头，小狗用舌头舔了舔苏悦的鼻子后乖乖地睡在苏悦的旁边。
地下储藏室虽然安全，但是离水源太远，环境也很差，能睡觉的只有几块木板和几片废纸壳子，里面的木制货架也快被烧完了。李楠这次出门除了找药品，还得找到过冬的衣服，最好能找到一些柴火。
y市虽然在南方，但是到了秋冬转换的季节还是十分寒冷，天气会一下子由晴转阴，由暖转寒冷，入了冬还会下雪。
李楠在大街上跑得极快，可能是因为体内的病毒让他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类的体能。趁着黎明，李楠一口气跑了十几公里，来到废弃的市医院。
市医院外围已经被高高的铁丝网和路障包裹起来，有的铁丝网上还挂着丧尸的残肢，绿色的血液还在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
李楠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心，这里面肯定有人，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是好人？李楠后退几步，蓄力一跳便翻过了铁丝网围墙。医院里的绿化还在，但喷泉之类的装饰已经不再工作，远处还能看到医生救死扶伤的浮雕。
李楠刚进医院大厅，就听到一段优美的琴声。李楠曾经在学校和学艺术的同学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听出了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这首曲子可不简单，很多钢琴家都认为《第三钢琴协奏曲》是世界上最难的曲子之一，甚至部分钢琴家为此拒绝演奏。李楠虽然听不出其中的奥妙，但还是觉得这琴手一定不简单，毕竟这曲子的“威名”摆在这里。
医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整洁，惨状也不比外界好多少，优美的琴声和杂乱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李楠不明白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大白天弄出这么大的音乐声，不怕吸引丧尸吗？要知道李楠跑了这十几公里，听到动静追在后面的丧尸可不在少数，如果不是自己的新身体跑得快，可能自己也丧生尸口了。
李楠循着琴声找过去，演奏的是一位约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干瘦，皮肤蜡黄，身上的衣服和白大褂都脏兮兮的，还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渍，发型凌乱，头发已经拧成了一股股绳子，巴不得搓出二两油来。
男人把医用手套随意丢在钢琴上，双手不停地挥舞敲击琴键，根本没发现李楠已经拿着撬棍慢慢靠近。
琴声戛然而止，二人四目相对，双方都有些吃惊。男人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周围一圈全是黑色的眼袋。
“你是谁？！怎么到这的？！快出去！”男人大吼道。
李楠握撬棍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医生吗？我朋友生病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她找点药，没有恶意的。”李楠说。
男人沉思了一会，说：“跟我来吧，我这里有你们需要的一切。”
男人把李楠带到药房，转身自顾自地给李楠拿药，嘴里还喃喃地念道：“这个是退烧，这个是消炎，这个是降压，这个是抗癌，这个……这个……”男人的语速越来越快，手里的药品也越来越多。李楠发现不对劲，就叫了他一声。
“医生。”
李楠的呼喊根本没有效果，男人一直到手中的药品实在拿不下，全掉落在地上，才停下，瘫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啊……张光华我恨你……呜呜呜……你做点好事积点德吧！啊……呜呜呜。”
李楠被这一幕吓到了，他搞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要哭，见他崩溃，李楠也不敢上前。
许久，男人缓过来说道：“你朋友什么症状……我给她拿药。”李楠把苏悦的症状告诉了他，男人很快就挑出几盒药递给李楠，并补充说：“我这里有你们需要的一切，物资都在二楼，要什么你自己去拿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希望你们能度过这个冬天，多活些日子。”
男人明显比刚才更憔悴了一些。李楠听说有物资，便打算上楼看看。
刚上二楼，李楠就发现一位七八十岁的病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轮椅上。老人挂着尿袋，打着点滴，全身浮肿，看样子命不久矣。老人看到李楠非常激动，用干枯的手指疯狂地指着李楠。李楠没有理会他，转了一圈后发现一间病房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米、面、粮油，还有各种速食产品、零食和矿泉水，这些东西恐怕能让医院里幸存的二人吃上个两三年。
李楠走到门外看了看墙上的医生信息，原来弹琴的医生就是肿瘤科的主治医生张光华。医生走到李楠背后拍了一下李楠，李楠还被吓了一跳。
医生说：“小兄弟，这里是一些干净的衣服，你换上吧，天气转凉了不要感冒。还有这些药你拿着，有备无患。病房里的物资你能拿多少拿多少，不够还可以回来拿。”
医生的眼神温和，疲惫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清澈。
“谢谢医生，我还有两位同伴，你这里还有过冬的衣服吗？我给她们带两件。”李楠说。
“还有的，都是崭新的，你们可以放心拿去穿。”
李楠把背包塞满物资，再用绳子绑了两床棉被，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