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话本和宋遗青没有关系,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遗青余光扫过始作俑者。一开始还会被轻易的撩拨到,现在大概摸清了裴潋的路数,总归比他还要厚脸便是。
想到这里,宋遗青也装作无事发生,满脸忧愁,“宋某只怕吃不起羊肉。”
在外敌眼中,衡朝的茶叶最贵。但若论起来,几斤的茶叶才只能换得一斤羊肉,足见羊肉金贵。相对而言,猪肉最是轻贱。
孟阮清上前安抚宋遗青。
“见章兄何必担心银两?裴太常每月不算柴米与衣料器物,只俸禄便四十五贯钱。你们是至交好友,他怎么也不会吝啬一斤羊肉钱罢?”
他们三人一唱一和,好不气氛融融。却只有宋遗青一人知道,裴潋今日可算是为了羊肉大出血了。
虽然陈君琮和孟阮清二人与裴潋同科。如今裴潋官职却比他们高出两阶,俸禄自然也要多出许多。
这一幕落在家仆眼中,只私下相视偷笑。离得近的那位家仆低头间见裴潋沾了脚印的皂靴,不由得出声提醒。
“郎君这皂靴可要换下?”
谁知裴潋倏地往旁边躲开,还低头瞧了瞧,生怕有人碰了他脚上的皂靴似得。
“你去给我找个带锁的木盒。”
他前言不搭后语,家仆一时迷惑,怎么都想不通,皂靴和木盒有什么关联。思虑下只得沉凝问,“郎君要木盒做甚?”
在场的除了宋遗青,就连陈君琮和孟阮清都听的满头雾水。
眼见着天色将暗,站在高阁之上,裴府院外远处街坊已是灯火通明,仿佛醉人的酒香能顺着春风自勾栏瓦舍飘到城北。
刚遣走家仆,裴潋还未来得及回应羊肉的事,孟阮清已迫不及待拉着陈君琮要告辞,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即飞到虹桥樊楼去。
“天色已晚,维崧兄,见章兄就此拜别。”
孟阮清一手扯着陈君琮衣袖,作势要开溜,却又被裴潋眼疾手快拦住。
“做什么去?”
如此神色匆忙,定然有事!
“维崧兄,这便是你不仗义了。”
陈君琮嘴角带笑,故意看了一眼宋遗青。他抽过孟阮清手中的折扇,“唰”的打开,只遮了面容微微凑近低声道:“维崧兄今日是快活了。还不允陈某与益之兄去吃酒?”
说完,他浅笑出声,也不看裴潋神色,自顾问宋遗青。
“见章兄可要同去樊楼吃酒?”
吃酒这种事和宋遗青鲜少能扯上关系。他酒量虽不能说差,却也不好。从人群中随便挑几个,估计都能把他喝倒。
基于此,宋遗青先回应陈君琮一个笑意,这才拱手对众人拜别。
“父亲恐还在府中等着温书,宋某先行告辞。”
今日这次诗会可不是表面平静无波。裴潋借着诗会的由头带他去观新晋进士游街,还言语中处处透露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那时在中和楼,宋遗青装糊涂也只能躲过一时。他终究是要步入庙堂的,到那时身在其中,又如何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