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裴潋和宋遗青猜的确实没错,平阳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危在旦夕。
李刀疤按照裴潋的吩咐,悄声观察周戎多日,直到目睹风天雪地的夜晚,周戎在一处矮墙后与大行人碰面。他猫着腰躲在积雪的草丛后,亲眼看着两人争执不休,像是因着什么事谈崩了。周戎铁青着脸,要将一张卷起来的东西递过去。
哪怕天色暗的几乎看不见,但联系前后,李刀疤也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双拳陷入雪地里,刺骨的冷意灌进心口。
到了后半夜,裴潋和宋遗青刚熄了灯歇下,栓上的门被猛地撞了一下,接着又没动静了。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翻身下床。
风雪通过打开的门涌进来,连带着的还有奄奄一息的李刀疤。
“大人……”
他浑身都像是被浸在血里,就连脸上那道引以为傲的伤疤也被血块遮住。只吐出两个字就喷出一口血沫。手里拼死夺来的图纸被浸湿皱的几乎看不出什么,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塞进裴潋怀中。
血迹染上白色亵衣,裴潋抬起手只堪堪握住从中断开的半个图纸。
“死了。”
宋遗青看着那双不甘心瞪大的双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断成两截的图纸混着血迹打开,纵使已经脏污不堪,还是能清晰看出是平阳关城防图。
榆关就是这么丢的!
图纸被丢进火盆中化成灰烬,裴潋套上圆领袍,刚拿了官家赐的御剑要去提周戎的人头,就迎头撞上来通传的守军。
“大人,大行攻城了!”
眼看着温度一天比一天低,要入秋的时候。宁州连绵的雨水是停了,堤坝却还需要些时日。这次户部拨的银子足,陈君琮和孟阮清一合计,不顾工部铁青的脸,执意要全部重修。左右缝缝补补又三年,倒不如一劳永逸。
城中得瘟疫的人安抚后又重新安顿下来,虽每日都有被感染的人,好在在慢慢减少。这次的时疫也并非束手无策。孟阮清带来的太医研究了多日,搞出来一个药方子,最后颇有成就感医治病患时,发现他们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还不如一个野郎中!
当然,他们口中野郎中就是王平还剩半口气也不会找的人。但有句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王平也怕时疫,听闻太医被打击的不轻后,当晚就提了壶酒去找人家,想要重归于好。
曾经有那么一贴药放在眼前,他不懂得珍惜还万般嫌弃;如今他求而不得,只能拼脸皮厚度。
郎中看到王平的酒,吐掉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斜眼阴阳怪气。
“呦,王将军这是送错人了吧?”
王平心里边唾弃自己边腆着脸赔笑,“哪能错,这明月如洗,不得来点酒助兴?”
结果又遭了个质疑的眼神。
“明月如洗”这等文雅的词俨然不是王平能想出来的。是他前两日经过庭院,看到陈副使和孟副使坐在石桌旁,什么也不说,只静静抬头看月亮。桌子上还摆了壶酒。
王平是馋酒的人,当即凑上前要讨酒喝,心下又奇怪。宁州阴雨许久,每到晚上也是乌云密布,看不见月亮。最近雨停了,月亮又出来了。难得是难得,可也不至于这般盯着看吧?
他是粗人,心直口快的,怎么想就怎么说。
还记得当时陈副使摇头轻笑道:“以月佐酒,人生雅事。”
未待他疑惑这月亮怎么佐酒,又听孟副使问:“王平兄瞧,明月如洗,怎能辜负?”
王平顺着二人视线抬头望上看,心道什么明月如洗,那上面分明还是白一块黑一块的!
文人的雅兴他属实不懂。但不懂归不懂,借鉴还是可以的。
靠着一壶酒,王平成功把人灌醉了,连哄带骗捞了贴药。等第二日郎中醒了破口大骂时,那药早进了王平的胃里。
最后郎中表示,酒容易坏事。
酒容易坏事这种体会孟阮清也有,并且比郎中更加深刻。
自从表明心意,他与陈君琮几乎日日相对,但大多是核对宁州粮仓账册。到点了就熄灯歇下,二人清清白白的很。
直到官家一纸诏令到了宁州,要他先回京城复命。两人正是恨不得时刻绑在一起的时候,孟阮清不舍分开,陈君琮倒是觉得官家是对的。
瘟疫虽然可控了,但仍是危险。有王平镇着,量胡载学不敢掀什么大风大浪。他只需稳着步子,接下来跟着账目亲自去视察粮仓就好。孟阮清就在这里是浪费精力了些。
“你要提防胡载学。”
赏月饮酒之后,孟阮清晕乎乎的扒着陈君琮的肩膀提醒。脸上被酒气蒸腾的薄红一片,但思维尚且清晰。
陈君琮捞着人的腰带进屋里,反手关了门。把人扶坐在床上脱了鞋袜,就要去端凉水沾了帕子给他消酒,免的明早起来赶路还要头疼。
不想刚转身就被跪坐起身的孟阮清从背后圈住脖子带着坐在床边。火热的身躯附上来,浓烈的酒气熏的陈君琮也有些飘飘然。
“不许走。”
孟阮清借着优势,在陈君琮脖颈处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燥热之意慢慢腾升,呼吸逐渐粗重。陈君琮忧心对方明日要赶路,只得温声道:“你坐着别动,我去打些水来。”
劝解的话没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孟阮清的反骨。眨眼的功夫就转身跨坐在陈君琮腿上,堵住还要说着话的嘴,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最终一起倒在帷帐中。
“仲未,这样好的时候不该说扫兴的话。何不放肆一回?”
待双唇相贴说出这些字,孟阮清脸色更红了些许。他其实没多少醉意,只借着酒行心中所想罢了。
读了这些年书,让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放浪形骸。可是情之一字向来不受理智束缚,多的是不自禁。
陈君琮默然不语,却用实际行动让孟阮清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烛火被熄了,月光如水泄进帷帐中,孟阮清被人反压在身下吻的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年。气喘吁吁时,里衣都被脱了个干干净净。火热的肌肤相贴,陌生的触感让他不禁浑身颤了颤。
温柔至极的吻自脖颈一路而下,将两个乳尖噬咬吮吸的犹如熟透待摘的红果。听着孟阮清抑制不住的呻吟就觉得更加燥热。
“仲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