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除夕夜
直到晚饭过后的时候,白衣也始终不见踪影,温客行在四季山庄里三层外三层的找了三圈,都没看到他人影,不免有些担心。
“阿絮,你看到老白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呀?”温客行看到周子舒焦急的问道。
“你别担心,也别在庄子里打转了,师叔他可能回了不思归洞府,我们一起去找他吧。”周子舒也挺担心白衣的,不知道他这一天都跑到哪去了,催忙了一天的张成岭赶紧去休息,他也找了出来。
“不思归?洞府?老白以前住山里呀!”温客行跟着周子舒出了四季山庄,就往那瀑布陡崖走去,边走着他边好奇地问。
“别没大没小的,他本来就比咱们大上许多,以后该叫师叔了。”周子舒带着他寻到了深潭边,看着被月夜照成一道白练的瀑布,冲着崖壁朗声唤着。
“师叔!师叔!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夜深了,咱们该回家了!”
“师叔!师叔!别躲了,明天就除夕了,跟我们一起回家过年!”
师叔……师叔……师叔……
白衣原本在洞内小洞中借着月华之精闭目凝神,平复心绪,也补养刚刚损耗的修为,却被那一声声透过岩壁传进来的“师叔”搅和得心烦意乱,白衣吐了一口浊气,愤然起身!
“叫魂呢!”白衣打开机关,如履平地般走向虚空,俯身看着站在崖边深潭被月夜照出相缠倒影的两个家伙。
“师叔呀,你终于出现了,咱有话能不能下来说呀,我这仰着头还挺累的。”温客行见终于把人给叫出来了,展开折扇,乐呵呵的说。
“师叔,上面风大,下来吧。”周子舒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你俩能别叫我师叔了吗?都把我叫老了!”白衣缓缓落到地面,看着他俩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哪里老了,咱小师叔明明风华正茂!”温客行伸手一把揽住了白衣的肩膀,这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认秦怀章这个师兄了吗?谁是你们便宜师叔啊?少跟我套近乎!”白衣嫌弃的抖开温客行的手,没好气的说,边说还边往后退着,却被周子舒拦住了后路。
“好啦,师叔,这大过年的,咱别闹了,先回家好吗?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实在不行,等初一祭祖的时候,你骂师父一顿都行。”周子舒拦在他身后,好声好气地劝着。
白衣气的直哼哼却拿他俩没得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他们一起回了四季山庄,走在路上,周子舒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玉铃铛递到白衣面前。
“师叔,你见过这个吗?”
白衣接过那个玉铃铛,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这不是我丢了的那个铃铛吗?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果然是你的呀,这个是在师父房间里的暗格中找到的,弟子册也是在那里发现的。”周子舒轻笑一声,他猜的果然没错,这小铃铛还真的是白衣的。
“暗阁?秦怀章什么时候也偷偷摸摸的了?他藏我铃铛干什么?!”白衣攥着那个玉铃铛。既震惊又茫然的说。
“谁知道呢,师父他老人家还藏了九霄师弟的平安锁和阿絮的小木剑呢?对了,师叔,你这铃铛是什么来历啊?怎么是个哑铃,没有铃芯?”即然见到了这个铃铛的主人,温客行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白衣嘀咕了一声秦怀章真幼稚,握着那个铃铛边往回走,边跟他俩说。
“这铃铛还是我刚化形的时候,容父给我做的呢,那时候我满山乱窜抓不到人影,他就给我做了这个,走到哪儿他都能找到我,后来还是师尊嫌铃铛声太吵了,就把铃芯给拆了,只留这个铃铛给我做纪念。”白衣看着旧物,不免想到了故人,有些感慨的说。
“要是这么说的话,师叔岂不是很珍惜这个铃铛,怎么会在师父那儿啊?”周子舒也挺好奇追问道。
“我还以为丢了呢,找了好久,没想到被秦怀章捡去了,还藏了这么多年,气死我了。”白衣从记忆里回神,看着他的铃铛,没好气的说:“还有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叫我师叔了,叫我老白就好,不然成岭那小子岂不是要叫我太师叔,我才多大呀,在灵物中也才是个青年,生生被叫成爷爷辈儿了!”
这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那怎么着也得顺着他呀是不是?周子舒与温客行背对着白衣对了一个眼神儿,心下了然。
“行,老白就老白,别说你不习惯了,叫你师叔我都有点不习惯。”温客行好脾气的哄道。
周子舒笑而不语,显然也是认同了温客行的态度,称呼只是表面文章罢了,反正白衣小师叔这名号是坐实了。
“就你话多!”白衣可不知道他俩有什么花花肠子,只没好气的训了温客行一句。
三人走在山间,借着月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四季山庄的门楣。
温周二人也算奔波操劳一天,好不容易把白衣哄好带回来,安顿明白了,也起身相伴回了卧房,今天真的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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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农历除夕。
一大早所有人就忙碌起来了。
张成岭一早醒来就看到了白衣盘坐在白衣剑上,在庄子里飞来飞去,给每个牌匾都挂上了红艳的绸绢,贴上喜庆的对联横幅,而他的师父和师叔则配合默契,一右一左给门口廊柱贴上应合的对联。
“太师叔,师父,师叔,你们起的好早啊~”张成岭小跑过来,围着他们几个打转,尤其是看到白衣坐在剑上挂红绸的眼神,全然写着“跃跃欲试”四个大字。
“太师叔!我能帮您贴横幅吗?”张成岭在白衣身下打着转,帮忙是假,想飞着到处玩却是真的。
“子舒,昨晚不都说好了吗?你快管管你徒弟!”白衣控制着身下软剑飞的偏了些,俯视着兴致勃勃的张成岭,听他张口就是太师叔,没个好脾气的瞪了一眼那两个看热闹的家伙。
周子舒忍着笑意,走到张成岭身边,故作严肃的说:“成岭啊,你太师叔闹别扭呢,你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他便好,毕竟这一下长了两辈儿,总得让你太师叔适应一下是不是?”
“周子舒!你故意的吧!是不是温客行把你给带坏了,连我的玩笑都开!”白衣坐在剑上,听他的打趣,气的耳尖都红了,恶狠狠地吼了一句就控制着剑从周子书头上掠过,飞的不见人影了。
“师叔,师父和太师叔这是在闹什么呀。”张成岭看着他师父抱着几卷对联追着他太师叔就跑了,凑到温客行身边,摸不着头脑的问。
“没事没事,你太师叔他就是口是心非,一时没别过那个弯儿来,说到底都是你太师父对不起他,瞒了他这么多年,让你师父哄哄就好了。”温客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幸灾乐祸的说。
“唉,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来说呢,非得藏着掖着的,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张成岭撇撇嘴,越发搞不懂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了。之前是他师叔闹别扭不认他师父,这下又成了他太师叔闹别扭也不认他师父,怎么都是他师父的受过。
“大过年的可不能叹气,别把一年好运气给叹没了,行了,这也不是你小孩该操心的事,先去吃早饭吧,吃完饭一起帮着干活,那还有一筐窗花没有贴呢,这过年呀,就该把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温客行卷了卷剩下的对联,只嘱咐了张成岭一句,就去找阿絮他们了,周子舒只拿走了半幅对联,另外半幅可都在他手里呢。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这下就又只剩张成岭一人,他看了看几个大人刚才贴上的“万事如意”的对联,又看了看影都没了的大人,刚想叹口气,想到师叔的话又收了回去,抻了个懒腰就先去吃饭了,一会儿还有的他忙呢。
那头儿周子舒追着白衣好声好气的哄着,索性老白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被哄两句也就顺气儿了,等温客行找过来,三人也就跟没这事儿似的,彼此配合着将山庄内所有的门匾廊柱都贴上了对联。
白衣控制剑飞得高了些,俯瞰着被装饰的焕然一新,喜庆热闹的山庄,心里的那点郁气也散了个干干净净,新年就该有新气象,热热闹闹的才对。
飞得高看得自然远,他看到张成岭捧着一盆浆糊,背着他们前天在集上买了一大筐窗花,正挨窗挨户的忙碌着,他就飞得近了些,悬在离张成岭不远不近的前方,问了句:“这是贴多少了?怎么还有那么多?”
“太…”张成岭刚想叫一声太师叔,就被白衣瞪了一眼,他搔了搔头发,讪讪地说:“白叔,我这已经贴了大半个庄子了,还剩下好多,白叔,你能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