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与时叙 为了你哥,你打算一直冷落我……
苏d确实缺乏安全感,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牵着妹妹行走于荒野的某一种兽类,他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不信任感。
毕竟他从初中开始,就要面对双亲相继逝世的现实,他从那时候起体会了什么叫世情如鬼,人情反复,他宁愿带着妹妹回老家生活,也不愿接受所谓的亲戚的照顾。
寄人篱下,不如趁早当家。
他带着妹妹回到老家生活了两年,初三的某一天,他忽然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当警察。
他经常和那位父亲在警所里的队友联系,有时候写信,有时候打电话,那时候他通过信纸的方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那位叔叔,希望叔叔给予他成熟的建议。
这个决定很久以前就像一副淡淡的影子盘桓在他的心头,那影子与他共存,他的信念一笔笔将它着色,它逐渐壮大,两年后终于成型。
他看见,原来那是父亲峻拔如山的身影,是母亲如云崖暖而坚的目光。
他要去父亲曾经工作过的警队,他想考公安大学,或者进部队。
他准备离开老家,但是不能带着妹妹,因为这个小地方山清水秀,让他觉得更适合还在读小学的苏琅轻,大地方人情关系复杂,他目前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全方位保护妹妹。
或许,可以等她读高中的时候,再把她接过去。
这世上除了苏琅轻以外,唯二让苏d觉得可以信赖的两个人,一是他待在警队时的上司,二是父亲的那位队友,也是一位给予他生活,学业,事业诸多帮助的老邢警。
至于程既简,有些不一样,苏d可以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可以将妹妹的安全交给他,但是不敢轻易将妹妹未来的幸福托付给他。
苏d对他的信任隔着两人身份背景的差异,背景的差异意味着价值观的分歧,价值观的分歧,往往可以形成一道鸿沟。
他们两个虽然道不同,却时不时地共谋一下。
属于一种可张可弛的联系。
一个有原则的人值得他的几分信任,然而程既简太自由了。
他身上得到苏d十分肯定的一点,大概是不犯罪。
月清如许,程既简抬起一肘抵着身后的栏杆,“苏d,你认识我多年了,我在你那儿好歹有点人格价值。”
苏d两指一比,“有,就那么点。”
程既简微一思忖,“……我以那么点的人格向你担保。”
苏d一摆手,“少跟我开空口支票。”
“那么,”程既简说:“这件事无解了。”只能比耐心了,看谁耗得过谁。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滑入兜里,说:“不过上次我承诺过给你苏家的聘礼,一直有效。”
“稀罕!你这么喜欢我们家轻轻,干嘛只拿一半身家作聘?你干脆一点,全给算了,这显得你更有诚意。”
程既简调侃道:“30好几的人了,你格局开阔一点。”
苏d:“……”
程既简语气温淡,“我多少留点家底供她享福。”
苏d冷笑,哎哟,瞧瞧这话说得……他承认程既简是有这个本事让人为他神魂颠倒。
程既简觉得话题差不多该收了,抬步往门边走。
苏d望着他的背影,声音悠悠而起,又像喃喃自语,“你胸襟这么开阔这么潇洒,东西全给她,跟着她享福得了。”
程既简头也不回,“也行,她接受的话。”
苏d嗤一声,明知道她不会接受,尽说些骗鬼的话,苏d算是深刻见识到了,别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程既简的心里是一筹算盘,是一盘棋。
程既简回到屋里的时候,苏琅轻还坐在沙发上,不过她衬衣领子的纽扣已经系上了,显然是好奇去照过镜子,明白了状况。
苏琅轻没见到苏d,起身走过去,“我哥呢?”
程既简看了一眼腕表,说:“后面,一会儿就过来,我先回去了。”
苏琅轻应了声好,“我哥在,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程既简嗯一声。
苏琅轻才发现他衬衫衣领皱巴巴的,像是让人使劲抓过,她犹豫着,还是伸出了手,几下子帮他抚平了褶皱,
程既简握住她一只手腕,亲了一下,问:“会打领带么?”
苏琅轻一笑显得斯文含蓄,正准备开口回答,忽然察觉到门口一道冷幽幽的目光,照得人胆寒……
门口的苏d说:“她会,她第一回打领带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我,怎样,有意见?”他指着两人交握的手,“把手放开。”
苏d从两人中间硬跻过去,又回身,“几点了,你还不走?”
程既简微微颔首,那么从容那么不迫,仿佛不是被赶走的,而是摆驾回宫。苏琅轻两步送他到门口,握住门把手正打算关门,他却回来半步,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舌尖故意往她唇间一抵。
屋子里的苏d倏而一愣,等回过神时程既简已经消失在门口,他冲了上去,却被苏琅轻和一道门拦住。
苏琅轻努力别在门口劝道:“哥,别冲动。”
苏d挤着身前的人,努力把自己的脑袋从一人宽的门缝里抻出去,隐约捕捉到走廊地面上邪恶的半缕长影,“程既简!你大爷――”
最后,苏d是生着闷气回屋的。
然而隔日一早,他又振作了起来,又开始每天殷勤地接苏琅轻上下班,他已经离开警所,而先前的那份工作,在苏d执行任务那一刻起就办理离职了。
他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任务的后续工作。
等事情尘埃落定,他就闲下来了。
他立了大功,各类奖金不少,局里的领带原本预备给他升职,却在公布这个好消息的前一天,收到了关于他的离职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