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与时叙 程既简沉着脸,有些动怒。……
夏至之后,时有暴雨。
而且往往是热到你发昏之际,忽而一场凉雨,沁透肺腑。
这天傍晚,苏d没有来接苏琅轻。
苏琅轻在昆剧院门口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来,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苏琅轻只好先打车回去,车上她还是给苏d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坐车回家了。
关机很有可能是苏d手机没电了,因为他用手机经常不注意电量,每次都是临出门了才发现右上角电量已经见红。
那一点红就像他玩游戏时,经常仅凭一点余血吊着一口气。
显然今天那一口气撑不到他抵达昆剧院的门口。
大约半个小时后,苏琅轻到家,屋子里一片灰暗。
已经是夏日了,通常这个时间天边的霞光绚丽如锦,会斜着过来晒住阳台,映得屋子里盈盈一些慵懒。
但是今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起了风,风吹了很久,到这会儿终于把远在天边的密厚乌云吹了过来,眼见着应该有一场暴雨将至。
苏琅轻开了灯,先过去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再把每个房间的窗户拢紧,她推开苏d屋子的门时,一开灯,被屋子里凌乱的场景惊得一愣。
虽然苏d平时没有别致到天天收拾自己的屋子,但是也不至于乱得跟打劫现场一样。
衣衫裤子洒了一地,衣柜门大大敞开,抽屉都没关上,窗户有风进来,把床上的一本地理杂志掀得猎猎作响。
苏琅轻疑心之余,先把窗户关了。
关上的一瞬,外面冷不丁炸开一道雷,把她吓了一跳。
苏琅轻压下如鼓的心跳,收拾地面的衣服,她弯着腰拣起一件T恤,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脚边悄然多出一道影子……
她还来不及回头,口鼻就让一块白布捂住了,挣扎几下昏了过去。
来人高大,一把将她扛上肩,出了门,拿出钥匙上锁,转身离去。
两个小时后,苏琅轻终于醒过来,她头晕脑胀紧紧蹙着眉,下意识动了一下,发现双手无法动弹,苏琅轻又闭着眼歇了一会才彻底清醒,一睁眼发现自己侧躺在一辆车的后座,她一双手背在身后,让一条粗麻绳捆住了。
被她压在身子底下的右手臂已经发麻到没有知觉。
车门让人打开,一个粗犷的男音带着笑,“醒了。”
苏琅轻动弹不了,侧过脑袋望出去,天已经黑了,车内亮着橘黄的灯,一张刚硬的脸探进车内,观察了她一会儿,又退了出去。苏琅轻还云里雾里,忽然脚踝让一只手抓住,往车外拖去。
对方动作极粗鲁,生拉硬拽将她拖下了车。
苏琅轻下来以后,腿一软,就要摔下去。
那人用力擒住她一条胳膊提起来,粗声骂道:“一点用都没有,给老子站好!”
苏琅轻还晕乎乎,说了句:“你别拽,我手麻了。”
那人一愣,又猛拽她的胳膊一下,“哎哟?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在跟我讲条件?你命令我?嗯?”
苏琅轻一个踉跄,不敢再出声。
她确实还没弄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体内还有致她昏迷的药物残留,而且刚醒来,她反应慢了许多,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害怕,只是有点疑惑。
那人握住她胳膊往前走面一栋废弃建筑走去,门口黑黢黢的,过了一道外廊,推开一扇铁皮大门,白光就透出来了,里面类似于一个工厂车间,堆着报废仪器的残架。
苏琅轻被拉着往里头走,经过几张桌子,她首先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身躯颀长,然而消瘦阴沉,面容因为瘦而显得刀片般锋利。
消瘦男人冷淡的目光垂地,注视着什么,苏琅轻被带着走近以后才知道,他看的是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一个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一层薄汗,眉骨的位置高高肿起,青青紫紫淤血了,他咬着牙,嗓子嘶哑微低,“他妈的,说好了不打脸……”
苏琅轻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哥?”
躺在地面上的人浑身一僵,抬头望了过来。
苏琅轻这回看清了,拔腿跑了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擦过粗糙的水泥地板,她急急地说:“哥,你怎么样?”
苏d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像是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接着目光淬火一般,欲把轮椅上的男人烧成灰,他腮帮一紧,骂了句粗话,“魏赫!你抓她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挣扎着要起,可是才动了两下,扯到伤口又被迫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喘着粗气。
苏琅轻双手被缚住,只能跪着弯腰,焦急之余又不明状况,“哥,你伤到哪了?”
苏d的肋骨被踢断了两根,现在疼得开不了口。
魏赫艰难地从轮椅上起来,旁边的人要扶,他一手推开,拄着拐杖朝喘气的苏d走去,站定以后,他一拐子毫不留情捅下去,正中苏d两根肋骨断裂的位置……
苏d痛得脖子上的经脉根根突兀,下意识张着嘴,只能喘着气,无力出一丁点声音。
魏赫很解气,刻薄的嘴唇咧开,又要捅上一拐子时,旁边一个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把他撞得往后几个趔趄,差点要跌下去,好在旁边的手下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苏琅轻没去管他,回到苏d边上,她什么也做不了,跪在一旁干着急,“哥,你怎么样啊?”
魏赫气得不轻,一把推开扶住他的人,拖着残腿恶鬼一样阴冷趋近,握着拄拐手筋偾张,抬起来就往苏琅轻后背敲了下去――
程既简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自己是警所的警察,叫江予铭。程既简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江警官打电话来有事?”
江予铭的声音清正低沉:“苏d曾经拜托我帮他办一件事,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请程先生务必保护好他的妹妹。”
程既简微皱眉:“他为什么会不见?”稍一沉吟,随即有了猜想,“你们之前的任务还没有清尾?有余党在外逃窜?怕他们报复?那他还敢回来?!”
简直找死!
江予铭冷冰冰说:“这个不需要程先生操心,您只需要看好他的妹妹,其余的事,我们警方会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