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 - 他难道有精神分裂? - 江湖倦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长梦

长梦

裴妄书曾经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跨度有七年。

梦终结在了许辞盈死去后的某一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醒来时一切还没有发生,那个梦是对他的警示,告诉他一定要保护好许辞盈。

不然这世界上人这么多,怎么他单单有了这样的机会。

梦里,方云非告诉他,许辞盈死于抑郁症,因此当他发现许辞盈去过五医院的时候,心就像被冰锥刺痛,无限的惶恐扼住了咽喉。

他实在是害怕梦境重演。

方云非说,许辞盈曾经期望有人可以让她永不孤独,即便她拥有独处的能力,希望有人能够给她强烈、绝不动摇,最好是剖心切肺的情感,无论是爱还是恨,她要那种坚定不移,因为这样能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可惜,没有人可以给她。无论是我,还是她遇见的每一个人。”方云非如是说。

裴妄书想,他的生命是许辞盈拉回来的,他可以做到这两件事,他或许可以挽救许辞盈的生命。

命运对他苛责过,但最终还是眷顾的,给了他再好不过的机会,让他有机会去挽救一切,留住许辞盈。

这个梦醒在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裴妄书惊诧得想要放声大叫,但怕被当成疯子,他在考场上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一种及其复杂的感情笼罩着他,狂喜,后怕,不真实……

最大的,还是他对于这一切的畏惧,当他冲进了许辞盈的考场,少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种恐惧反而如影随形地捉住了他。

原来重新拥有是这样的患得患失……

他开始了无尽的担忧,害怕旧事重演,怕留不住许辞盈夏花般的生命。

于是他亦步亦趋地陪伴在许辞盈身边,几乎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最后反而需要许辞盈来包容他,他在恍惚中也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温柔,不自觉地想,这样的一个生命真得会在七年后湮灭吗?梦境真得会成为现实吗?

直到今晚,和平时完全不同,情绪和行为都失控的许辞盈出现,他才发觉,或许那个梦境并不完全是梦,至少,许辞盈的内心是真得很痛苦,远非表面上那样淡然。

即便他的本意是帮助她保护她,但最后的谈话仍然不欢而散,许辞盈似乎有点讨厌他了,裴妄书忽然很难受。

这世上真正能让他难受或是高兴的,恐怕就是和许辞盈有关的事情了。

他还是会坚定不移地守护她,就像梦境中许辞盈所期望的那样,他会改掉许辞盈讨厌的坏毛病,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二天的许辞盈好像忘记了昨晚的龃龉,像平常一样浅笑着和他打招呼,裴妄书心里松了口气。

许知远早就出门了,他一向把心扑在工作和学生身上。

梁梦根本不敢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装聋作哑地当不知道,还和往常一样准备早餐。

“吃早饭也要背英语单词吗?”许辞盈双手抱着一杯热牛奶,笑看裴妄书一口包子一个单词。

裴妄书把包子连带单词一起咽了下去:“抓紧时间嘛,不然背不完了,今天又要听写。”

许辞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两个人吃完早饭又一起去公交车站,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裴妄书知道,许辞盈不可能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继兄了,昨天晚上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表露了一些外溢的情绪。

她是个那么聪明那么敏捷的人,一定发现了,但就像她从始至终的宽容一样,最终裴妄书也会得到她的体谅和理解,许辞盈好像不会苛求别人。

这说不上不好,可在某种程度上,也说不上好。

他们一路无言地到学校,又一起走到楼梯口,裴妄书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叫住了将要上楼的许辞盈。

“辞盈,你今晚还会等我吗?”

许辞盈顿了一下,随即扭头笑道:“今天你们又要拖堂吗?难道不应该你等我吗?我可是要从五楼下来。”

裴妄书心中一热,脸上的笑意根本克制不住,连连点头:“我不拖堂,我等你!”

许辞盈笑着摇了摇头,踩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三阶,裴妄书乐呵呵地走进教室,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惹得傅谦之拿书拍他:“呦,有什么好事儿啊?这么春风荡漾?”

裴妄书伸手把他凑过来追问的脑袋往旁边一推,丝毫没影响心情。

“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是奉劝你把来之不易的艺体第一守好吧。”

“啧,儿子,这你就太瞧不起爸爸了,下次我肯定还是第一。”

许辞盈到教室之后接受到了同学们的满腔柔情,毕竟是连着好几天请假的人,既叫人羡慕又让人感慨她的倒霉,莫名其妙晕几天,怎么也不算好事儿。

方云非关切地问:“辞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医生怎么说啊?问裴妄书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辞盈镇定回答:“没事,就是太累了,医生也说没事,裴妄书之前也不清楚。”

方云非瞪着眼抱怨:“他就知道问发了哪些卷子。”

“我叫他来帮我拿的嘛,作业还是得做,要交呀。”许辞盈安抚地笑笑。

李飞挈目瞪口呆地转过身来,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扫视了许辞盈几个来回。

“不是吧,你作业狂啊?这么明目张胆、天赐良机不用写作业的机会你竟然不珍惜?”

“这就是学霸吗?果然是我等凡人不能理解的。”

方云非挑眉看他:“喂,谁和你‘我等’啊?我可不会逃避作业。”

“啧,方姐,这就和我分你我了?之前分一袋饼干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季成荞这时候晃荡过来了,勾着李飞挈的肩膀说:“没事儿啊儿子,他们不和你一伙,我和你一伙,我正好没做作业,你做了没给我抄抄。”

李飞挈把他的脸往旁边推:“我乱写的。”

“乱写的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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