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完晚餐后,温栩本来想出去散散步,却遭到顾延青的拒绝,完全不敢让他踏出去一步八点多的时候外面下了场小雨,湖边风又大,万一晚上烧得更严重了怎么办。
顾延青就只好带他在别墅里随意逛了逛,很多房间,他自己都没怎么进去过。别墅是有雇人定期来清洁的,顾卓仁常年久居国外,顾延青一个人住这儿制造不了多少垃圾和灰尘,何况他自己也不经常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伤心地。
但现在,因为温栩的存在,让他对这个家的感觉有了一点儿改变。
坐室内电梯直达三楼,来到长廊最拐角的一处房间,顾延青用钥匙打开门,温栩本来是蔫蔫的,看见房间内的布置后,也忍不住亮了亮眼睛,“这是什么?秘密基地?”
顾延青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说:“算是吧。这个房间从来没让人进来过,我自己打扫的也不多,可能会有些灰尘。”
相比较其他房间,这间房较小,基本上都是高大的镶进墙里的展柜,摆放的是顾延青从小到大的所有物,几乎摆满了四面墙,奖状、证书、奖杯、玩具、照片等等,每一段时期都按时间顺序摆放好。
温栩一样一样地细细看过去,其中照片是占比最少的,顾延青的人生很少被人用心记录过,没有全家福,甚至绝大部分都是夏令营、毕业班的大合照。
不过温栩倒是很热衷在三秒之内从一堆小萝卜头中精准找出顾延青的位置。
顾延青自己也没有想到过,有生之年他会带第二个人来到这里,所以在温栩去看他小学三年级游泳培训班的合照时,他立刻从背后捂住了温栩的眼睛。温栩突然眼睛一片漆黑,问他怎么了。他觉得顾延青是害羞了。
顾延青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领着他转身移了移位置,“这个不好看,带你看别的。”有些照片,他自己都没有细看过,不知道藏着多少黑历史,他一点也不想让温栩看见自己长得半生不熟的尴尬期的模样。
温栩拉下他的手说:“其实还是很可爱的。”温栩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觉得很可爱。不过有点可惜的是,大部分的照片他都是没有笑容的,像在扮演一个冷酷的小男孩。
温栩转身,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的位置,“笑起来就更可爱了。”
顾延青就很没办法地笑了笑,他拉住温栩的手,放在手心,真是听不得温栩说一点好听的话,只消温栩说几句好听的,他就被哄得让温栩把照片都看完了。
绕了一圈,走到角落里,一台很矮小的展柜上摆放着一些狗狗玩具,橡胶球、菠萝绒材质的玩偶、飞盘、拉绳等等。顾延青拿起一个橡胶发声玩具捏了捏,给他介绍:“这些都是布丁的玩具。”
温栩捏了捏,一个陈旧的玩具发出嘶哑古怪的快要失去生命的音乐声。
这台展柜上没有一张照片。
和布丁的唯一一张合照被摆放在床头柜上。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
离开房间前,顾延青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另一把备用钥匙,放进温栩的手心,郑重地有一点可爱,像是决定要把自己交给温栩,“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了。”他说。
今晚没有全部看完,以后温栩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温栩就郑重地接过,煞有其事地说:“我会守护好你的秘密。”
回到房间,重新量了体温,温栩凑过去看,37度多一点,他觉得不算严重,抬头一看到顾延青的表情,愣了愣,安慰道:“还好,我没什么感觉。”
顾延青垂眸,还是很内疚,他转身去给温栩冲泡药剂,“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他的嗓音很低哑。
温栩并不觉得是顾延青的问题,他自己本身就在吃药,抵抗力差,体质不好,运气也不好,从小到大,大病小病的,没少被折腾过,流感期总是首批被感染。他悻悻地告诉顾延青:“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就是比较容易生病,都习惯了,不是什么……”
顾延青立刻皱起眉,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就冷下脸,冷飕飕地睨了温栩一眼,温栩立马噤声,干咳两声,转过身,去到床边坐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有点烫,等一会儿再喝。”
温栩被警告了就很乖了,点点头,“哦好的。”
顾延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你会发烧,是因为昨晚我们在浴室里弄了太长时间……”
大脑自动检测到不该听的字眼,温栩瞬间捂住他的嘴,不允许他再说下去了。
“别说了。”温栩有点脸红心跳,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不知道顾延青是怎么把这种话面不改色地讲出来的。顾延青握住他的手腕,亲了亲他的指尖,很自然的样子,一副“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的态度。
他说,“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不会了。”
“……喔。”
温栩苦着脸喝完药,在顾延青的逼视下,他不敢耍小心思。只好一口气全部喝完,温栩展示给他看,确实是空杯。以后,喝药,是他人生中首要讨厌的大事。
他在给自己的喉咙灌白开水时,顾延青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块鲜艳欲滴的草莓奶油蛋糕。
“别喝了,吃这个。”顾延青拉住他的手臂,将草莓蛋糕推到他面前。
温栩瞬间被哄好了。
睡前,顾延青决定明天给温栩请假,温栩立刻提出拒绝,小声说:“不要请假了吧。”顾延青就很好脾气地说:“你烧还没退呢。”
温栩摸了摸额头的温度,无奈地看向顾延青,他们专业的课程很紧很满,他已经缺了考勤,还落下一整天的课程。温栩想了想,依旧坚持道:“那,如果明早退烧了就去。”
顾延青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说,“可以。”
两人吻作一团时,温栩突然喘着气,把他推开了,因为他稍微用上了些力气,顾延青察觉到,就很快地松开他,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温栩的唇瓣被亲得有了血色,泛着红润,他很认真地说:“不能再亲了,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说得很有道理呢。
但再大的道理也比不过顾延青的道理,顾延青言之凿凿:“我体质很好,绝不会被轻易传染。”
“再说,要传染早就传染了。”顾延青为了接吻毫不在乎地说。
“……”
温栩想说病好了再亲也可以,但是连说话的机会都被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