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失忆 “想起了,但没完全想起”……
凌文月和段瑾二人从狩猎场上失踪再到二人获救,最后再到段瑾将伤养的有七七八八,整个十月也过去了一大半。
眼看十一月将至,深秋已过,秋雨已歇,草地上薄薄的开始结起了冰粒子,挂在外头的衣服也结起了不少水珠,滴滴答答的,一早上起来根本没法穿。
段瑾放下手中的衣服,轻轻咳了一声。嘉
掰掰指头算来,凌文月已经被带走大抵有十日了,这段时间长安那边倒是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这消息封锁的太死,还是这幕后主使发现他们逃了之后决定藏一藏,但不论如何,这都不重要了。
他眯起眼睛,接住从高空中飞下的一只信鸽,熟练地从他腿上绑着的信笺抽下一个信笺筒,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再打开看看。
这段日子虽说一直闷在王家养伤,但总的来说也算是有所进展,比如他终于和楚家的旧部联系上了。
楚家当年也是并州大族,追随者繁多,只是家主去往长安做官后族人才陆陆续续迁往了长安,但仍有一些人留在了并州。他当年从青州逃出后也不是没想过要联系,可找了几个都是闭门不出,在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出逃不久就被卖至豫州,于是也没甚时间去仔细查探。
如今看来,确实是他疏忽了。
“看来苏娘说的不错,确实还有不少可用之人。”他将纸条放进怀中,转身走到王婆婆房钱,敲了敲她的门,“老人家,不知您可有纸笔么?”
当务之急,是先确认一遍他们现在是否愿意追随他,一起开拓这一片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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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小姐的烧已经退了。”
凌斐一听,赶紧将腿从桌子上放下,一支棱便坐了起来,喜道:“醒了,他现在情况如何?可有说什么么,还记得我么?还说话么,还清醒么?”
这一连串几个问题砸下来,饶是这一带最好的大夫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呐呐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战战兢兢道:“主公去看看便知了。”
眼见眼前人又要发怒,赶紧辩解道:“老夫敢保证,老夫的医术,这整个并州甚至是整个大宛您都找不到更好的了,老夫定能将小姐治好。”
凌斐从上至下狠狠扫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这样。”
说罢转身大跨步离开了房间,撩开帘子往凌文月那一处走去。
他们如今并不在自家的大本营,而是借住着平都的一家客栈。太原毕竟是整个并州的核心城市,不可一日无主,因此他再将凌文月接回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太原赶,这一路上虽照顾有加,但这一路上马车颠簸的毕竟没有在房中静养的好,因此当郎中对他叹气的时候他就清楚,小月的病情只怕是又加重了。
他停在门口,恰好碰见有两个丫鬟从屋子里端着药碗走出来,便侧身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们低着头从房中一个接一个的走出。
“小姐醒了么?”
被问到的丫鬟一愣,慌忙对他行了个礼,恭敬道:“回主公,小姐今早醒过一次,方才服药之后又睡过去了,您这是要去看看么?”
他点点头,退散了房中的下人,撩起床幔,坐在凌文月身边,伸出手在她额上摸了摸。
不烫了,看来是烧退了。
床上的少女依旧睡的安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美梦。凌斐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难过。
文月其实不必过的这么辛苦的,她本该是整个大宛最无忧无虑的郡主,家世无忧,相貌过人,上有疼宠她的哥哥与爹娘,下也没有弟妹,后宅中也没有扰人烦的庶女庶子等等,她本该顺遂一生,逍遥一世的。
可偏偏被卷入这样的计划中,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起她不该担负的责任,如今还要经受这等灾祸,还险些死掉。
他握紧了凌文月的手,看见她细腕上若隐若现的蛊纹,突然皱起了眉头。
“若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不干死你一家的老子都不姓凌。”
平平无奇的箭伤不会伤人性命,但若是这箭上还染了毒,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的蛊毒,这一层层叠加下来,再算上受风寒......
他眉头越皱越紧,以至于眼前人的手在自己手心挣扎了一下,都没发现。
“你捏疼我了......”
凌斐一惊,猛地想起是妹妹醒了,慌忙松开她的手,整个人迎了上去。
“月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唉要不我扶你坐起来吧,你感觉现在怎么样,我给你――”
“吵死了。”
“饿不饿,你都躺好几天了,唉,你刚说什么来着?”
凌文月抬起头淡淡扫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哥,你好吵。”
这一个字就像是干旱了九个月的土地突然迎来了一场大雨,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吃上了一口热乎的包子,兴奋上头,以至于他现在就想抱着凌文月转两个圈圈后再下楼跑个三圈,最好再挨家挨户说上一声我妹最棒,以发散他激动的心情。
凌文月奇怪的看他一眼,在青年手臂上戳了一下。
“你还活着啊,这么久不来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怎么跟哥说话的呢,这么多年不见了,都不说两句好听的,来,朝这来口,哥就原谅你。”
凌文月十分嫌弃地将这张与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推开,道:“一边儿去。明明是你这么久都没给我寄信吧。”
“胡说,我明明都经常给你寄信的!”凌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叉腰表示不服,“你不会是没收到吧,咱还是老地方啊,唉对,算起来咱都有半年多没联系上了,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去哪了,娘那边没发现吧。”
她晃了晃脑袋,刚刚清醒过来就被这么一连串几个问题砸的有些迷惑,少女揉了揉自己微酸的眉心,犹豫道:“你在说什么,半年过去了?”
”是啊。“凌斐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个激灵就是坐了起来,又在她的额上揉了两下,“你不会是脑子烧糊涂了吧,哥问你,现在是几月。”
“二月啊,才过春节不久。”她答的十分果断。
“二月?”
为表自己说的是实话,凌文月还特意扯了扯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被,说道:“不是二月我盖什么棉被,总不能你告诉我现在已经到年底了吧。”
“现在是十一月。”
“哈哈哈我就说这怎么,等等,你说现在是几月来着!”
“十一月。”他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对着从门外路过的店小二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后楼下登登登的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上来,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凌斐手里,她探头一看,是老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