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挑明 “我还是很喜欢你”
熟悉的嗓门,熟悉的强调,不过大抵是他那一头乱发实在太没有说服力,说了半天门口的守卫都不许他进去。
不过三个月不见,这家伙还和从前一样嘛。
段瑾将正准备起身的凌文月摁下,道;“没事,你和郡主说会儿话,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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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涵的状态确实可以说得上是狼狈。
头发蓬乱,衣服肮脏,身上发出的酸臭味并不比乞丐好多少,显而易见他和身边这位刚洗干净的小郡主一样,也是一路流浪过来的。
不过他还能找到的王府,多多少少也算是挺不错的了。
“喂,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堂堂郡王,你们主子的弟弟,你让不让我进去!”
“这位公子,真的不可,唉,楚公子!”
段瑾点点头,越过他们,将视线投在灰头土脸的凌涵身上,然后嗤笑了一声:“行了,这位小公子没说谎,带他下去休息吧。”
察觉到来人是谁之后少年也睁大了眼,他死死地盯着段瑾,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是你!居然是你!你快给我解毒!我就说我为什么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你要是不帮我解,我就把你女装――”
段瑾凉凉的目光扫过来。
少年不敢吱声了。
守卫确认这人是主子的熟人而不是什么瞎过来碰瓷的人后便默默缩到了一边,任由这位准姑爷像提小鸡崽一样将少年拎在手里往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熟门熟路地指挥丫鬟给他烧水,还特意嘱咐了几句要好好洗洗。
都是像乞丐一样混进来的,怎么这小子就比秦雅臭那么多。
凌涵却完全没有自己很脏很臭的自觉,依旧在吵着要见凌文月:“你快给我解毒,要不然就带我去找我哥,听到没有,你这个死变态!”
“你哥?你哥正在外面的练兵,你要等他回来那可得等到后半夜了。”
“胡扯!”凌涵嗤了一声,随后又昂起了头,不屑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都听到凌斐那小子的声音了,你崩骗我,你骗不了我的。”
“是吗?”
青年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脏东西放下,少年毫无防备地就被他扔在了地上,实打实地摔了个屁股蹲。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娇美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正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左边那个他认识的,秦雅嘛,就那个不听劝非要偷偷跑出来最后害的她也被刺杀的那个死丫头,还在逃亡路上和他走失了,不过她现在情况看起来还算不错,应该是吃饱喝足洗干净了。
右边的这个......他看着凌文月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听着她同样熟悉的声音,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女装和自己身边这位变态大哥的男装,只觉得灵魂深处咔咔作响,要裂开了。
这人是凌斐!她居然是个女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堂兄!只有一个堂姐!
“你你你你!”他颤抖手指头指着凌文月,惊地说不出话,“你女扮男装!你这是欺君之罪!”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后却发现没人理他,仆从们各干各的,秦雅在她身后偷偷做鬼脸,凌文月就更过分了,直接绕过他问向段瑾:“这谁,别什么都往家里带,扔出去。”
“唉,你不能这样,我可是赵小郡王,我要治你的罪!”说完后又恍惚想起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好像还真治不了罪,于是又改口道,“等着以后治!”
“省省吧你,还治罪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臭死了。”秦雅蹦蹦跳跳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后捏着鼻子跑开,“臭死了臭死了,表姐,咱们把他扔出去吧。”
“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眼看两个弟弟妹妹又要打起来,凌文月赶紧拿出自己哄小孩的态度将他们哄骗进了屋子里,没吃饭的先去吃饭,没洗澡的先去洗澡。
只是在离开之前秦雅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身凑了过来。
“表姐,元烨不是你的字吧,那以后我要怎么叫你呢?”
字.....吗?说起来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兄长,用的一直都是凌斐凌元烨这个名字,及笄那年也给自己取了字,但也从来没有人问起,若不是今日秦雅提起,只怕是她自己都要忘记了。
凌文月眉眼弯弯,笑道:“泽芝,我叫泽芝。”
段瑾抬眸看她一眼,也在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秦雅乐了,欢欢喜喜地拽着凌涵走了,“那泽芝姐姐,我先带这家伙下去,你和姐夫先去忙吧!”
远处他们蹦蹦跳跳的声音还不断传来。
“唉唉唉你放开我!”
“快下去了!”
凌文月抱着胳膊摇了摇头,转身走身边的段瑾,坐下,一言不发。
“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这么一跳,其实还挺幸运的。”
这一跳不仅把记忆跳回来了,而且还成功加入己方阵营,若他们仍留在京中,指不定被刺杀的就是他么了。
段瑾扭头看向她的侧脸,良久后突然问道:“你方才和那小丫头片子说,你叫泽芝?此为何意。”
“倒也没什么。”她随手将手边的点心碾碎了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许多麻雀,“我生于七月,出生的那日我们家里恰好来了位东瀛和尚,他说在他们那里文月就是七月的意思,于是我娘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后来我长大了,看到周围的小伙伴及笄后都有字了,我也想着要有,于是在书里翻翻找找,找到了泽芝二字。”
她抬眸向远方往前,语气淡淡:“荷花与我都生于七月,我却生来困于王府之中,它却可接天莲叶无穷碧,我,怎么说呢,我还是很羡慕的。”
段瑾侧目看她,握住了她的手。
凌文月低头瞥了一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愣了一下,却没松开,只是笑了。
青年手腕上的蛊印一跳一跳的,同她手上的印子刚好是一对。
“段瑾。”她盯着手上的蛊印,用一种极平静极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下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