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妙手回春命不绝
第415章妙手回春命不绝听到屋子里慌乱起来，沐凙站起身来，由丫鬟扶着走到屏风后面，将遮住双眼的黑布扯掉，对着方才外出抓药的女子厉声问道：“济生药铺的伙计是否问询了方子的由来？”
那女子见自己抓回的药，就快要把床榻之上的人吃死，吓得浑身哆嗦，吞吞吐吐道：“那，那药铺中的人，问，问过此方是何人开出……”
沐凙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抓药的女子出去。
赵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跪在府中的青石地上，嚎啕大哭。自知是那汤药之中，掺进了番泻叶，才使得姐姐奄奄一息。
即便是没有行医经验，他也明白身子虚弱之人，服食过后，会有何何种效果。
“大人，我赵进给您磕头了，求您出手相救，只要能保住姐姐性命，我便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绝无怨言二字。”赵进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好似将姐姐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沐凙手里。
古时生子，本就是件险象环生之事。稍有不慎，连同腹中子女同毙，也是常有之事。沐凙与父亲在皇宫之中，也碰到过后宫生养的嫔妃，因为雪崩而亡。更甚者，婴孩的半个身子还在娘胎之中，就没了气息，虽其母妃宫而亡。
皇宫生养的条件，自然比寻常人家要好得多。可即便是这样，也会让太医心生畏惧，对女子生养之事，时常头疼不已。
沐凙俯下身子，将赵进扶了起来，皱着眉头无奈道：“本官只有放手一试，能不能救回你姐姐的性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也不再用什么黑布遮着眼睛，迈步绕过屏风，走向床榻。此刻，女子的气息若有若无，在大人看来，能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作为医者，哪怕最后的希望渺茫到了分毫的地步，也要不遗余力的出手相救。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来到世上，本就是不易。
“来人啊，去药铺取来上好的野参！”沐凙喊道。
赵进第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撒开膀子就跑，此刻的他恨透了当初的决定，若不是吩咐下面那些个伙计，只要是沐大人开出的方子，都要混入番泻叶的话，就不会有今日的惨状。
以祸害他人为始终，到头来灾从天降，势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句话，赵进体会的深远，无论姐姐能否救回性命，他都会牢记一辈子，再也不敢心生歹念。
济生药铺果然是梁安城中最大的一间，店里却有珍藏的镇店之宝，需万两黄金才可买到的千年野参。
赵进想都没想，火急火燎的将柜子上的铜锁打开，拿着一个红色的长盒子就向外跑去，店中的伙计愣住，不知今日掌柜中了什么邪，平日里从未随意动过那颗名贵的野参。
“大人，这是全城最好的野参！”几乎是乍眼的工夫，气喘吁吁的赵进跑回府里，手中攥着一个盒子。
沐凙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从盒子里取出这价值不菲，如同树根一般的东西来。作为皇宫里的太医，自然见过千奇百怪，各色品质的草药。
不过，像这种千年野参，恐怕作为太医来说，一辈子能见到一两颗的人，少之甚少。沐凙拿在手里仔细的检查一遍后，用手折下一根须子来，放入口里慢慢品嚼起来。
“取其当中一指宽，文火放入药锅之中，一个时辰后送到这里。”沐凙说道，没等府里的丫鬟上前，赵进拿着野参跑了出去，亲自为姐姐煎药。
扎进各处穴道的银针，突然向外蠕动，不时的有污血冒出。沐凙不想言语，以免惊到了府里的人，
这种情形的出现，是身子里各处的血都在向外奔涌，人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最后时刻，即便是吊命用的野参端上来，也未必能救得她的性命。一切，都要看上苍的造化了。
沐凙闭上眼睛，虽然平日之中并不相信所谓的苍天庇佑之说，可还是默默的祈祷，希望这刚刚生养了孩子的女子，快些睁开眼睛。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赵进将极热的野参汤药端了上来，因为一时情急，将两只手臂烫得红肿。
“你先下去吧。”沐凙接过盛着汤药的碗，低声说道。
随着女子嘴巴不自主的一开一合，汤药几乎如同泪滴一般，被灌进了嘴里。足足半个时辰的工夫，大人才将手里这整整一碗，全部喂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黑，沐凙感到身子酸软，许是没进吃食，肚子饿得难受。见整个府里上下，从主子到丫鬟，没有一个人吃过东西，便只好忍着不语。
也许是因为女子平日身子康健，也许是沐凙以及所有人的祷告，真的感动上苍。一个时辰过后，只见吃了野参汤药，奄奄一息的人，手脚有了反应，身上各处穴道，再也不见误血外流。
“来人啊，打热水来！”沐凙喊道，似乎望着面前虚弱之人，看见了希望。
以热水擦边全身，让热气迅速涌入虚弱之人的身体内，缓解僵硬的四肢，慢慢使其恢复体温，积攒体力。
几个丫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端着烧好的热水，忙得脑门子上都是汗，却来不起擦拭。给病榻上的人不断暖和身子，一会的工夫，就见其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连脖颈处也有了动作。
沐凙上前诊脉，与之前脉象时有时无想比，已有连续跳动之状，且愈发变得强劲起来。大人深深的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这女子还真是厉害。”
赵进的姐姐救活了，孩子有了亲娘在，这府里上下，在渺茫的一线生机之中，抓住了沐凙这跟救命稻草，才使得母子平安。
“多谢太医出手相助，我代郡守赵白大人，给您磕头了。”夫人哭着跪在地上，两条性命都因沐凙出手，才得以保全。莫说个跪下磕头，就是真的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可是，沐大人岂会是个炫耀卖弄之人，赶忙将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还是去照看一下刚刚生养之后的病人吧，本官在宫里是太医，即便来到梁安城，也是个治病救人的医者，夫人不许如此大礼，受不起，受不起啊……”
这几个时辰，虽然险象环生，却让沐凙深深的感到，自己这一双治病救人的手，有多么的重要。即便是辛苦一些，能挽回他们的性命，也算值当了。
府里恢复了平静，赵进来到沐大人面前，两腿一弯，沉沉的跪在了地上。不用说，大人自然明白，前来谢罪之人，到底所为何事。
“都怪我听信那门客之言，不仅害了大人被城中百姓误会，还差点将姐姐的性命搭进去，几日跪在此处，任凭沐大人责罚，罪身绝无怨言！”赵进跪在地上，泣声连连道。
此话说的一点不为过，若不是药铺中的伙计做了手脚，那丫鬟带回来的汤药里，也决不能混入番泻叶。幸好有沐凙一双治病救人的妙手，不然的话，一尸两命，就算赵进今日跪死在府中，也不能洗清身上的孽债！
沐凙摇了摇头，扶着赵进起来，方才听闻门客二字，随口问道：“不知你提及之人，是不是郡守赵白身边的刘苏？”
赵进两眼一瞪，冷冷的说道：“正是此人，妖言惑众，叔父对其深信不疑，若不是这厮从中挑唆，也不会害得我做出如此鲁莽的悔事来。”
“如此说来，那就怪不得郡守大人闭门不出，以病遮掩了，待寻何时的机会，本官亲自去拜访大人吧。”沐凙轻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事情绕来绕去，竟是这个所谓的门客在中间胡言乱语。如果不是赵进的姐姐出事，沐大人亲自来了府上救其危难之中，还不清楚要何时才能化解了这场误会。
当赵进反应过来，想派认前去刘苏府上拿人的时候，听到风声之后的歹人，早已卷上银子，消失在了梁安城中。
这门客做的滴水不漏，连赵进的身边也安插了自己人。第一时间的得到消息后，便直奔京城而去。
此人甚为阴险，就在沐凙前来封地之事，便早早的提前打探。深知大人出了京城，没有皇帝的恩准，不许回宫。
所以，目前最安全的地方，竟是京城中，任意的角落皆可。
整件事传到了郡守赵白的耳朵里，独自待在府中的大人，差点被气得吐血，还真就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榻上，让府里的下人伺候着。
赵进得知叔父病倒，前去探望了几次，都被止步在门外，只能隔着面前的门扉，抻着嗓子问候几句，却得不到任何的答复。
府里的丫鬟只管照顾老爷，被赵喊去问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也得到不半点关于叔父的消息，直言老爷患病，整日卧榻不起。
至于何种病症，几日可恢复身子，皆摇头表示不知。其实，赵进心里明白，叔父许是知道了最近发生的荒唐事，正一个人生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