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一路相伴四人行
第410章一路相伴四人行
沐凙回想起当时，红莲凑巧就在自己与顼彩小主独处内寝之时，送来碧玉金凤钗。沐凙仔细嗅过那股沾染在金钗上的味道，与监牢之中，并无两样。如此说来，怕是作为姐姐的皇后娘娘，脱不了坑害顼彩的嫌疑。至于为何姐妹之间，起了这等嫌隙，沐凙不愿去想，只是心里明白，一切不过都是皇上的心里，多了一个人而已。
华贵人机关算尽，却疏忽了妹妹顼彩有个习惯，就是从不挂配香囊，连胭脂也很少碰一下。
就在顼彩去太医阁的第一天，沐凙曾告诉过她，时间草药品种繁多，能被医者识得，数目在数百之间。
它们有的能祛除恶疾，有的能取人性命，不同门类的草药，即便外表极为相似，药性却差之千里。
一些奇特的草药，以寻常状态存在的时候，并无毒素。一旦遇到外界的刺激，便成了毒杀性命之物。还有以口服、鼻吸、施针等方式将药导入身体内，期间误食忌口之物，也会造成危险。
牢狱之中惨死的两个人，就是因为金钗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吸入身体里，加之入口荤腥后，不久便丢了性命。
顼彩担心身上挂着香囊，万一让某些草药改变了原有的效果，或是不能治病，或是成了害人的毒药。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佩戴过。
显而易见，监牢中的香气，正是来自顼彩头上的钗子。而顼彩也说过，此物是几日之前，姐姐赠于自己的。
八成等到妹妹误害了他人之后，偷偷命红莲偷走了此物。当日见沐凙来到紫香轩，瞬时起了歹心，让红莲“还回”所谓丢失的金钗，一个看似完美的诬陷，却因小小的疏忽而露出了马脚。
在沐凙眼中，如今的皇后娘娘已不是护着妹妹顼彩周全的华贵人了，当年那个刚刚入宫的顼华，也不复存在，只有掌管后宫，冷血到连亲妹妹也会利用的毒妇皇后。
此时想想，鲁姑娘跟自己的事情，应该也是皇后带进了紫香轩，故意让妹妹知晓。以顼彩的性格，当会坐立不安，连夜赶到村中打探虚实。
待衙门老爷和掌柜的被擒，暂时关押在刑部大牢，皇后的计划也就顺理成章的开始了。一心想要知晓其中事宜的顼彩，不会放过去大牢面见两人的机会，皇后借着妹妹的手，毒杀二人，岂不是浪费机会。
只有如此，才会让沐凙对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感到厌恶。顼彩伤心至极，便会整日绷着个脸，皇上虽然爱慕于她，但时常面对满目怨气之人，时间久了，也就兴趣尽失。
皇后好一番谋划，皆在为了自己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惜让妹妹背负恶毒的罪名。实则，是她亲手害死了两条性命。
这些虽然是推测，即便说给皇上听，也未必会有什么改变。但沐凙知道，顼彩是无辜的，是善良的，这样已经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日的期限很快到了，沐凙简单的收拾好行囊，只身一人，从皇城中离开。
此次踏上去往梁安的路，不知何时还会有机会，重新回到京城。他紧紧的攥着腰牌，沐家世世代代为朝廷效力，却在这一代，被皇上赐了封地，不再是太医阁的医者。
一时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沐凙心头难忍痛楚，眼泪落在腰牌上，泣声却只有自听得到。他站直了身子，对着世代从医的皇宫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把手里的腰牌给了侍卫，脸上好似挂着些许笑容，轻松的说道：“此物劳烦送还给皇上。”
转身的刹那间，这京城之中，皇宫内外的大小事物，再也跟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包括宫里的人。
“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啊……”身后出来喊叫声，好似气喘吁吁，跑了几里路的感觉。
“你来作甚？还不赶紧回去！”沐凙一瞧，是马夫从远处跑来，一脑门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大人，您就带着我吧，我，我给您当下人。”马夫抡起胳膊，擦了吧脸上的汗，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眼前年尽半百之人，沐凙突然仰天大笑，把马夫彻底弄得有些迷糊。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马夫皱着眉头问道。
“走，随本大人去梁安。”沐凙大声喊道，在自己最为失落的时候，一个人独自走在离宫的路上，没想到在此时，愿意跟随自己的人，竟然是个驾车的马夫。
二人一路上说笑着，骑着马直奔梁安而去。
路过熟悉的村口，沐凙下马往里走去，而马夫心领神会，知道大人心里因为鲁姑娘的事，仍有不安。于是，低头不语，翻身跳下马，默默的跟在后面。
果然，沐凙再一次来到鲁瑶的坟前，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一小坛子酒，斟了两碗，坐在绿意葱葱的草地上，自顾吃上一碗。
马夫见不得这种好似悲情的场面，转过头去，一个人走远。
“丫头，在我最为失意的时候来到这里，却因此而连累你丢了性命，这碗酒算我赔罪了。”沐凙笑着吃了下去，却将眼泪默默的留在了酒碗中。
想到自己跟鲁姑娘的过往，好似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一般清晰。伸出手来，却怎么也抓不到，摸不着，疼的沐凙心头震颤，趴在姑娘的坟头上嚎啕大哭。
马夫听到了大人难过的声音，却不愿意转过身去宽慰几句。因为他知道，任何的话语在大人眼里，都抵不过让鲁瑶笑着活过来。人有生死，一旦尽了阳寿，便是永远的沉睡地下。又何苦去用言语安慰大人，倒不如让其尽情释放……
半个时辰的工夫，一坛子酒吃了个精光。大人并未有半点醉意，盯着鲁瑶的坟，静默许久，突然转身喊道：“赶路！”
马夫踉跄一下，转过身来，见大人气色不错。
“大人，您没事吧？”马夫担心的问道。
“本大人何事之有？我是医者，自然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鲁姑娘的事，我全都记在了这里！”沐凙用手指点了点心口，笑着说道。
“哦，是怎样啊。”马夫半张着嘴巴，似乎没搞明白大人阴霾的脸上突然迸发笑容的真正含义。
二人上马，离开村子，也许，沐大人将鲁瑶姑娘永远的埋藏在了心里，这辈子不会再来此处。
向着梁安赶路的时候，马夫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面。他时走时停，连沐凙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夫快马向前，先行去找落脚的客栈。通往梁安的路上，打尖住店的地方倒是不少，不过条件苛刻了些，让皇宫中走出来的沐凙临时休息一个晚上，还算能将就过去。
“大人，咱们是不是先甩开后面的尾巴。”马夫警惕的凑到大人耳边说道。
沐凙笑了笑，回身瞄了一眼，说道：“跟着咱们的一共两个人，应该不是贼人，若有害人的心思，怕是路上就动手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马夫不解，皱了皱眉头问道。
“咱们酒肉吃着，莫要管他们便是，跟了一路而来，想必已是饥肠辘辘，待会自己就得捂着肚子来找吃食。”沐凙笑呵呵的说道，见身后的躲在集市的人群里，却不知大人早已发觉了他们。
用膳之时，沐凙和马夫敞开怀的吃喝，可暗中跟随而来的两个人，却丝毫不见踪影。沐凙起先还以为他们耐不住饥饿，这会倒是觉得，两人有些能耐，只赶路不进水米。
“大人，您说那暗中之人，会不会已饿的昏厥过去？”马夫偷笑一声，环顾店中，确实不见那两人前来。
“哼，既然愿意跟着本大人，那就让他们跟着，待到梁安之地，我接了郡守大印之后，想要在暗中盯着本官，那可就难喽。”沐凙轻哼一声，笑道。
因为是赶路的途中歇脚，沐凙不敢吃酒太多，半个时辰过后，他让马夫去给两匹坐骑填补一些上等的苜蓿草，好方便明日的脚力，自己一个人往房间走去。
幽暗的烛光下，沐凙吓的身子一抖，看到两个黑影坐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