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临别之前的相拥
第409章临别之前的相拥第二天早朝，皇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掌事公公见状，却不敢多言。他知道，自从皇上从紫香轩中大步迈出之时，就已是这副模样了。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今日的长华殿上，竟多了为太医阁的太医。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此人便是前些日子，被皇上一纸诏书，送去梁安的沐凙。
“你们说说，这沐大人此次突然回朝，是为何意呀？”
“许是皇上昭见，皇宫之中亦或京城里出现恶疾。”
“依大人此番言论，既然爆发病疾，为何大臣们皆不知情呢。”
“宫里的太医众多，就算有突发之病症，也不需兴师动众的情沐太医回来呀……”
大臣在相互猜测，只有顼大将军站在旁侧，听入耳中，却不发一言。想那沐凙在去往梁安的路上，于村中遭遇歹人邪念，险些葬送了性命，幸亏姐姐命自己出兵相助，否则危矣。
早朝在即将结束之时，皇上突然站起身来，环视大殿之中的臣子，高声道：“朕决定将梁安之地，赐与沐凙所有，诸位爱卿，可有反对的？”
上一次，皇上就有意给沐凙赐封地。可是，历来接受赐封之人，都乃皇亲国戚，外族之人，岂可受此厚泽。
今日重提封地一事，看样皇上之意，已是铁了心要把梁安送给沐凙。方才在大殿之上，问询臣子，何人反对。
此话意义深远，若稍稍理解的有所偏差，便是对圣上的不敬。俗话所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随心所欲，想把哪一块赐给谁，朝臣岂敢冒死进谏，触怒龙颜的后果，会殃及家人跟着受罪。
“吾皇圣明，臣等皆无异议。”几个大臣头脑还算灵活，半天朝中无人应答，皇上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赶紧跪地，随着皇上的心愿说道。
其他一些个还在思索此事的臣子，见到有人恭维，赶忙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喊道：“臣等皆从圣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皇上大喝一声，面色依旧难看，见不到半点喜悦之情。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沐凙，开口道：“不知沐大人有何异议啊？”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沐凙身上，只见面无表情，沉重的身子向下跪去……
“谢主隆恩！”四个字，回荡在长华殿中。这一跪，也算彻底的与心中的仲澤划清了界限。从此以后，离开京城，去往梁安，便与皇上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部消散的没了踪影。在沐凙的世界里，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没有几日不见，便会心思想念的兄弟情分。
按照旨意，三日之后，沐凙就要动身启程，前往梁安而去，只要没有皇上的昭见，世世代代不可进入京城半步。这就等于无形之中，给沐家套上了枷锁，永远只能生活在梁安之地，京城中的繁荣，只是留在记忆的最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个残留在心里，碎裂成一片片，一块块的美好，都会变得愈发模糊，直至灰飞烟灭。
沐凙感到心情沉重，沉重的不得不停下脚步，一个人慢慢回忆顼彩的模样，将她牢牢的记在心里。只要去了封地，与心心念念之人，就好似阴阳相隔，这一辈无法相见。
皇宫之大，大到好似没有边际，沐凙吃醉了酒，竟一步三晃的来到母妃曾经的寝宫前。自从婉娘娘过世之后，这里便如同被废弃的冷宫一般，大门上锁，无人打扫。
沐凙拍了拍宫门，傻笑一声，对着铜锁喊道：“娘，娘！儿臣回来看您了，娘你开门啊……”
一转身，抓起酒壶来，似溪流蜿蜒般的佳酿，灌进了嘴里。沐凙晕晕乎乎的靠在寝宫墙边，口中支支吾吾道：“娘生气，娘生儿臣的气了。”
不知哪里来的念头，沐凙扔了手里的酒，徒手扒着高高的宫墙，硬是爬了进去。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因为沐老爷子经常外出进山，只为采集上等的草药。
也就是那个时候，沐凙练就了一身爬上爬下的本事来，寻常的高墙和崖壁，是难不倒他的。
寝宫里蛛网重重，四处狼藉，连灰尘落得都有巴掌厚了。索性庭院中有一口井，而井水清澈见底，尚未干涸。
沐凙拎着破旧的木桶，在井里打上水来，一个人收拾起寝宫来。忙乎得一脑袋豆大的汗珠，浸湿前襟。
又不顾自己醉酒的憨态，拎着一根粗细正好的木棍，从宫墙上跳了出去，把宫门上的铜锁撬碎，两手顺势向外一拉，随着年久失修造成的吱嘎声想起，婉娘娘的寝宫在封锁数年时候，第一次敞开……
庭院中枯草及腰，沐凙拎着锈迹斑斑的锄头，忙乎起来，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便修整利落。
夜深如墨之时，人在孤单寂寞的微风中，感受着即将分别的京城，带给自己最后的一丝凉意。
正当沐凙疲乏，困意上头的时候，月光下闪过一个身影，小巧且极为谨慎。
“何人在本官娘亲的宫前，好不快快现身。”沐凙皱了皱眉头喊道，满嘴的酒气。
一女子唯唯诺诺的露出头来，身子轻盈，却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沐凙面前。借着头上微微弱的光芒看过去，竟是顼彩小主，自己偷偷跑到了此处。
“你怎么来这了？”
“你为何会来？”顼彩倔强的翘起嘴唇来，反问道。
沐凙微红的脸上露出笑容，甩了甩略微酸麻的胳膊，说道：“此处是本官娘亲的寝宫，我为何不能来。”
“婉娘娘生前与小女乃忘年之友，我又为何不能前来，哼！”顼彩不屑的说道，自顾一个人背起手来，在收拾干净的寝宫里溜达。
沐凙不语，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顼彩的情景，想起太医阁中，两人那些个找寻不回来的曾经。可是，想到三日之后，惜别在这皇宫之中，纵马离去，永世不得进京，只此最后一面，即将把心中所爱，生生烙印在回忆里。
有目，而不得见，有怀，却不相拥。沐凙变得思绪烦乱，心生不宁起来。他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素衣的顼彩，那个曾经令她爱慕的女子，竟忍不住走上前去，从后面紧紧的将其抱住。
也许，心爱之人，在即将分别之时，彼此都是极为脆弱的。没等沐凙开口，顼彩就已落下两行眼泪来。
她伸出冰冷的手，转身拖出他的脸，突然笑盈盈的说道：“皇上的决定，我都知道了。”
沐凙苦笑，一手环住了顼彩纤细的腰身，一手替她擦掉眼泪。
“无论以后我能不能回到京城之中，都会永远记住你，一个令我沐凙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愿忘记的女子。”沐凙将她拥入怀中，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即可停止，让所有美好都被紧紧的锁定在寝宫中，沉睡下去，不要醒来。
两人温唇相触，喘息声愈发变得急促而深沉。寝宫中丝丝春风吹过，沐凙用自己褪去的衣服裹住肌白貌美的顼彩，二人交融在这寝宫里，虫鸣声声，于耳边吟唱……
清晨的斜阳照进寝宫中，沐凙皱了皱眉头，却发现身边空荡荡，只身躺在庭院中，顼彩没了踪影。
他匆忙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刚要从出去找寻，却听到寝宫里传来脚步声，顼彩并未离开。
“我带你走吧，今晚就离开这京城的皇宫，从此远走高飞，没有皇上，没有寝宫，没有束缚的各种礼数，只有你和我。”沐凙天真的说道，脸上带着年轻俊才一般的阳光之韵。
顼彩笑了笑，摇头道：“你我若是真的离开，抛下一切不顾，岂不是害了紫香轩中所有的人？”
看着心爱之人站在面前，沐凙即便鼓足了勇气带她离开，可还是要被羁绊住双腿，只是为了更多堂而皇之的理由。
“你放心吧，皇上即便知道你逃了，也不会怪罪皇后娘娘，她是一个野心勃勃，且甚为机敏之人，怎么可能轻易丢了性命。”沐凙无奈的笑道。
也许，只有他看出了顼华的野心，作为妹妹的顼彩，早已身陷险境，却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