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马夫终见楚大夫
第401章马夫终见楚大夫马夫想起沐大人之前的嘱托后，丝毫没有犹豫，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腰牌便让京城方向而去。
衙门老爷知道跑了一个，如今又识破了沐凙的身份，若是有人返回京城，把村中的消息走漏出去，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岂不等于要了自己的性命。
碍于官府的身份，老爷找来福康园药铺的掌柜，让他暗中派出家丁和伙计，赶紧在通往京城的大路小径上进行仔细盘查，定要拦下任何可疑之人。
派出去的衙役在村子里搜了一整天，几乎家家都翻腾便了，也没有找到马夫的影子。依照衙门里的师爷判断，此人应该就在回京的路上，只要掌柜派处去的人封锁了通路，绝不会让他把消息送出去。
也只有如此，沐大人被私自关押在衙门里的事，便不会被皇上知晓，老爷头上这顶乌纱帽才能保住。
因为没有骑马，马夫凭借脚力往回走，怕是到了京城，沐大人早就被奸险之人害死在了衙门里。
可是一路上走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盘查的人。马夫偷偷跟寻常的百姓打听得知，这群人在缉拿朝廷要犯，人手一副画像，满街上逮人。
看过画像之后，马夫心头一惊，与自己竟有八分相似。
“这，这岂不是就在抓我吗？”马夫低声自语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经过一处集市的时候，趁着店家吆喝起劲的时候，偷拿了一顶草编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溜进客栈中。
按照寻常的逻辑来看，这群盘查的人定要拿了马夫回到衙门去，越是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越是要急着赶路，回到京城中。
而马夫冷静的想了想，与其冒险突围出去，倒不如住上几天，让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白白忙乎一阵子，待他们觉得自己早已溜跑回京城之后，再大摇大摆的回去也不迟。
“掌柜的，一间上房！”马夫扔了银子到柜台前，店小二赶紧上前，引着他往楼上走去。
最近外边有些不太平？马夫装作一副冷面孔问道，好似外乡来此做些买卖的商客一般，让小二琢磨不透。
“呦，这位爷怕是不知道吧，那些拦路盘问的人，都是临村药铺中的，只是小的几年前在那里当过伙计，还算认识这群人罢了。”小二笑道，没想到竟有这般巧事。
“邻村的跑到这里，那这个药铺掌柜的势利，也真够大的。”马夫苦笑一声，看着小二说道。
自己在那村子里，跟沐大人也算住了一阵子，怎会不知道，他私下勾结官府衙门的老爷，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
住进客栈之后，马夫推开了木格子窗户，在三层楼高的地方，看着街上几个忙前忙后，面色紧张的家伙，遇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便上前扯住人家的衣领，对着手中的画像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若比对了几次之后，发觉抓错了人，两丁点歉意都没有，还要对着人家屁股就是一脚，骂骂咧咧的将其赶走。
街上的人都惧怕他们，只好忍气吞声的离开，却不敢有丝毫怨言。马夫一手拿着茶碗，一手拎着茶壶，就坐在高处品茶观望。
连着两日的工夫过去，这群熬得眼红的家伙丁点线索没有，殊不知马夫就在客栈里，坐在窗口看着他们瞎子一般，闭着眼睛到处摸索。
回到村子里后，药铺掌柜的抡起胳膊，没人赏了两记耳光，打得嘴角流血，还被罚了三日只饮水，不进食。一个个怨声载道，背后咒骂掌柜不是东西，自己捅了篓子，如今担心马夫跑回去通风报信，人没抓到，却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掌柜，衙门老爷一句话，何人敢言。
街上重新恢复了平静，马夫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一番景象，笑呵呵的戴上了草帽，迈步走出客栈，在路上买了一批健壮的枣红色大马，飞奔往京城而去。
不远处，一个身影闪过，默默的低下头，转身上了一辆马车。
“走，回京城。”此人低声说道，驾车之人不多言，扬鞭而起，在马夫离开没多久之后，跟着同一路线，往京城走去。
当马夫来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掏出贴身放着的腰牌，想到沐大人此时还被关押在衙门中，没有多少时辰让他耽搁的。
于是，马夫已顾不上饥肠辘辘的感觉，马不停蹄的来到楚府。他没有直接在府邸门前下马，而是远远的将马拴好，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跟随而来，才快步来到府门前，轻声叩响了门扉。
管家打开门，从只容半个人进出的缝隙中望去，看到了一张生面孔。
“府外叫门的是何人？”掌柜警惕的问道，手在身后挥了挥，几个家丁跟了上来，个个手里抄起了家伙，若真有不速之客，想必府里的这些人齐心协力，定能制服歹人。
“有劳管家通报一声，小的要见楚大夫。”马夫说道，突然想起沐大人的腰牌来，又从身上摸出此物来，从门缝中慢慢递了过去。
管家借着透过门缝的月光看去，只见腰牌上刻了一个“沐”字。皇宫中能有此腰牌的，只能是太医阁的沐家。
“敢问你家主子可是沐家的人？”管家想了想，问道。
“正是太医阁的太医沐凙，沐大人！”马夫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名号来。管家把门打开，将人让到了偏厅中，又安排了两个小厮伺候左右。其实，是为何看着马夫，以防其中有诈，自己跑去楚大夫的屋子，赶紧将此事详细禀报一番。
听闻有人拿着沐太医的腰牌而来，楚大夫也是一头雾水。前段日子，沐凙离开了太医阁，皇上命他去梁安，了解地方病情，救助百姓于水火。
这些不过就是对外的言辞罢了，真正的原因，即便是楚大夫猜想的不够透彻和准确，那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如今在去往梁安的路上，怎么就突然命人带着腰牌，跑来自己的府邸，其中必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或是隐情。
“此人现在何处？”楚大夫问道，起身穿好了衣服。
“回大人的话，已被安置在了偏厅中。”掌管低头说道。
“随本官去瞧瞧，我倒是想看看，这沐太医是什么名堂？”说着，掌柜往偏厅走去，钰夫人醒来，见大人不在身边，披上了衣服，没有半点困意。
厅堂中，马夫焦急的站在桌旁，翘首企盼，好似能救沐凙之人，就只有府中的楚大夫一般。手里的腰牌紧紧的攥在手里，多半已浸了汗水。
“这便是我家老爷，有何事你便直言。”正当马夫焦急之事，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他转过头瞧了瞧，一个身如枯枝的老头，银丝满头，连胡子也都白了不少，甚为沧桑。
马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快些去接救我家主子，若是耽搁的太久，怕是衙门老爷下黑手，在牢狱中对沐大人动手！”
看着他甚为紧张且焦虑的样子，楚大夫这才意识到，沐太医定是落入奸人之手。
“你站起身来说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讲给本官听。”楚大夫坐在椅子上，指着马夫说道。
从离开京城，去往梁安的路上开始，包括魏氏兄弟，还有鲁瑶的“劫持”，一直到后来，沐大人帮着村中百姓看病、开方、抓药……
只要是马夫能想起来的，即便再细致的情节，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面前的这位楚大夫。他相信，只要是沐大人信任的朝廷官员，必定是极为可靠的。
听完马夫的叙述，楚大夫心头一紧，感到此事有些复杂。沐凙从离开皇宫开始，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备马，让商仵作虽本官一同前往。”楚大夫回身冲管家说道，这时，钰夫人走到偏厅，看到大人一脸焦急的样子，猜想定是出了状况。
“夫人，你且在府里莫要走动，我与商大人外出几日。”楚大夫说道。
“出了何事？”夫人不太放心，看到站在一边的马夫神色凝重，追问道。
“不瞒夫人，沐凙离宫之后，在去往梁安的路上，遭遇狗官，已身陷牢狱之中，幸有这护主的马夫前来通风报信，否则沐太医危矣。”大夫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