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假借死因上奏折
第206章假借死因上奏折
差不多熬了一个时辰,蔺侯爷站在老鸨生前置办的宅子外。他不想凭借自己的身份,硬闯进去,看看刑部的李谨大人,到底在调查些什么。怕的是万一有华贵人的眼线在附近,瞧出了端倪,岂不是将自己陷于被动中。其实,以侯爷的势利和朝中地位,怎么也不会到了惧怕小小贵人的地步,只是不想跟这种心思缜密,思维逻辑性极强的人成为敌对。也许有朝一日,稍不慎就会阴沟翻船。
李谨大人走了出来,面色平平,好似这座宅子中死的不是人,是寻常得了疾病的野狗。
“尸体带回去,让仵作查验,找到这宅子的地契,充公上交朝廷。”说完,李谨摆了摆手,示意下面做事的人将尸体抬走。
“对了,仵作的话,就让商大人来吧。”李谨不放心别人,他知道,朝廷中唯有商仵作最厉害,只要经过了他的手,怕是没人能够怀疑死亡原因。
“到底怎么回事?”蔺侯爷沉不住气,上前问道。
“去我府上说吧,此处人多嘴杂,万一撞了霉运,遇到紫香轩的人,可有你侯爷折腾了。”李谨笑着说道,表情甚为轻松。
二人回到了李府,刚走进宅子,就见到唐芙蓉走了出来。这个女人绝非寻常之人,与侯爷生育了玉玲珑,本应待在侯爷的府里,整日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上等人生活。可偏偏守着李谨大人,与其打情骂俏,好不快哉。
也许是时间久了,侯爷习惯这样的现状,不再过多盘问。
“都到了府里,李大人可以说说,今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侯爷追问道。
“上茶。”李谨冲下人喊道,一把将唐芙蓉搂紧了怀里,不怀好意的笑道:“还是你给侯爷说说,死了的老老鸨和张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唐芙蓉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到侯爷身边,笑道:“看样子堂堂蔺侯爷也有担惊受怕的时候,不过眼下除去两人,倒也安生了许多。”
按照唐芙蓉的说法,她写了封信送到了京城衙门中,至于信中的内容,大多是关于顼家纵火案的前前后后。
张大人见了信,定会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信中提到,老鸨手里拿着当初杀害并转移了严姑娘的证物,此物一旦上交朝廷,皇上定要重新翻新调查当初的案子,水落石出之日,便在不久之后。
做贼心虚的原因,张大人去到醉香楼里找老鸨,可是这个时候,老鸨已经被唐芙蓉偏到僻静的地方,一刀刺进了后腰处,却不伤及性命,眼睁睁等着此人流血到昏迷,直至死亡。
尸体被秘密运送到了她的新宅子中,等张大人来的时候,飞出几根涂抹了驱魂散的银针,顷刻间就要了他性命。
蔺侯爷听了唐芙蓉所说的一切,点了点头,问道:“李大人这样费尽周折,让两具尸体同时出现在宅子里,定是有何栽赃的言辞吧。”
“不错,待商仵作验伤之后,我便急刻写一道折子上奏朝廷,言江湖中曾令无数豪杰闻风丧胆之江唐门夫妇,毙于京城中一处新宅内。夫者,张大人,妇者,假以醉香楼老鸨的身份,多年苦心隐瞒,只为密谋一番。起惊涛骇浪于江湖,葬芸芸众生于火海,然上天自有定数,二人宅内起争执,相互伤害,丢了性命。”李谨说着,把早已备好的折子往蔺侯面前一扔,说道。
“你早就有了计划,在老夫派出八百里加急的时候,怕是把眼前上奏的折子也写好了,等着皇上对你的赞许吧。”蔺侯爷有些微怒,生气的将眼前的折子往桌上摔去。
商仵作接到刑部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去。
两具尸体放在刑部大牢最里面的监牢中,双双盖着白色的遮布。仵作掀开的时候,竟皱了皱眉头,看着张大人的尸体,哪里像是被人害死,分明就是闭上眼睛,沉睡过去一般。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跟楚大夫一同断的案子,在张大人身上仔细检查一番,看到银针在身上留下几处极其细小的伤痕,若不仔仔细细的查找,还真的很难发觉。
“驱魂散,应该就是它了。”仵作站起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至于另一具尸体,老鸨的腰身后侧,明显被短小且两面都有利刃的兵器伤害,因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止血,导致失血而亡。
尸体检查的结果,与李谨大人所安排的如出一辙。
皇上看了呈上来的奏折,甚为大喜,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称霸江湖,令多少英雄豪杰都无能为力的江唐门夫妇,终于这般戏剧性的丢了性命。
“刑部侍郎李谨,虽无亲手捉拿之力,却有验明此二人真身之功,朕向来赏罚分明,此次江唐门夫妇一案,刑部上下,人人有赏,重重有赏!”皇上说道。
“臣,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谨跪在地上,面色喜悦。可一同上朝的蔺侯爷,却并不情愿听到这些赏赐的言论。
他知道,李谨是个有智谋且阴险毒辣之人,能在一夜间相处这等冷血的主意,只是因为,老鸨很可能把顼家的事情说了出去。
很快,老鸨和张大人是当年江湖中的江唐门夫妇一事,传进了紫香轩中,晟睿听闻,丝毫没有犹豫,笑道:“没想到,侯爷的手够快的,本公子才从醉香楼里回来没几日,老鸨就被他们收拾了,还连带上京城衙门的张大人,真狠毒。”
华贵人看着弟弟在笑,走上前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万万不可早做断言,若此事是蔺侯爷所为,他大可不必宣扬出去,还让李谨大人在皇上面前领功受赏。”
晟睿蹙眉,看着姐姐问道:“这么说,老鸨与张大人的死,不是侯爷做的,难道会是李谨李大人吗?他不过就是刑部侍郎而已,手上功夫未必到了杀害江唐门夫妇的地步,从这一点看来,似乎说不通吧。”
江唐门夫妇的出现,当年确实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能将此二人打败者,恐怕是寥寥无几。时隔今日,即便有高手出现,那也绝不会是李谨大人,或者蔺侯爷。
“你去问问商仵作,也许他会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华贵人说道。
宫里打听一番,晟睿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仵作去了醉香楼。这有些叫他无法理解,怎么宫里的大人都这般好色,整天不是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就是醉香楼里搂着姑娘听小曲儿。
没办法,想要问出点不同的结果,晟睿只能硬着头皮,往醉香楼里去。自从老鸨死了之后,吕武倒是伤心难过了几日,不是为别的,自己从来都跟年轻貌美的姑娘缠绵取乐子,像老鸨这般年过四十的老滋味,从没有认认真真的关上门品尝一番,白白丢了性命,岂不可惜的要人过道窒息。
“我问你,若老鸨那种江唐门的暗器高手尚在人间,你敢与其玩乐吗?”晟睿问道,他觉得吕武这个人,有时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吕武转了几圈眼珠子,瞪着晟睿正经道:“敢,我跟她又没有弄死对方的理由或仇恨,干嘛不敢,难不成江湖中的高手,一旦落魄到醉香楼里做皮肉生意,养活自己,就没哪个男人来寻欢作乐不成?”
这一番看似放屁的理论,却如醍醐灌顶,叫晟睿茅塞顿开,终于知道李谨大人奏折中所言,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江唐门夫妇虽然心狠手辣,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从没在江湖传闻中有所改变,或者说,两人还是夫妇,并无非要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在这样的前提下,李谨大人上奏的言辞,就非常值得怀疑。
晟睿匆忙跑去了醉香楼,还真的在此遇到了商仵作。
“商大人,恕晚辈冒昧,老鸨跟张大人之间的死,是不是存在蹊跷?”晟睿问道。
仵作打量一番,问道:“你是华贵人的弟弟顼晟睿?”
“回大人的话,正是。”
“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你且先行回去,明日紫香轩,我自然会跟华贵人说清此事。”说完,商仵作跟面前的姑娘嬉笑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色字当头的老匹夫。
“哎,为何朝廷中,人人都是一个德行。”晟睿心里嘀咕着,可嘴上万万不能得罪了眼前的仵作。
他离开了醉香楼,正一个人走在回宫的路上,脑子里想着老鸨和张大人之死,完全走了神儿。
突然,黑影闪过,与前些日子来醉香楼的身段相仿。
晟睿假装没有瞧见,快步往前,街道转角处,猛地一个急速的转身,藏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人走上来,自语道:“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