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最无奈谎骗将军
第148章最无奈谎骗将军
大火烧了一整夜,西北牧的营帐,还有他们的粮草,以及数千人的精锐将士,在短短的几个时辰过后,全都灰飞烟灭,消失在了火海里。残余不到两百人的将士,拖着沉重的步伐,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护着他们的安起将军,以及稍稍缓过神儿来,呼吸匀称的致远,往远处的山林走去。
那百十来人担心蔺侯爷会有动作,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所以决定留下来,一旦有人来犯,便会用尽最后的有生力量,阻止他们,耗尽最后的生命,拖延时间,让将军撤退,向着西北方向而去,回到西北牧的国都。
将军见致远苏醒,问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上千精锐的西北牧将士,会成了这般惨状?”
此刻的致远,太想跟将军说实话,告诉他这本就是个局,华贵人亲手设下的,联合蔺侯爷将西北牧铲除的局。
可是,想到曾经的顼华,那个心中爱慕的人,怎忍心倒戈,把她苦心经营的局势,彻底交代清楚。即便是那样做,以眼前将军的能力,也绝无可能,重新打回北梁皇宫。
致远心里矛盾急了,唇齿间咬的太紧,渗出了血。
“致远兄若是有难言之隐,我安起将军绝不会逼迫你,想当初能救下我的命,我便不会,也不能质疑你。”将军拍了拍致远,说道。望着安起坚定且信任的眼神,致远心中默默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太后,我身后的人,就是当今北梁的穆太后。”致远想了想,还是按照先前华贵人所谋划的那样,说道。
若是说道任何人,哪怕是皇上,作为安起将军本来来说,都会试着去相信。可是,唯独提及太后,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
将军停下脚步,一手抓着致远的肩膀,皱眉道:“你说什么?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太,太后?这,这怎么可能!”
显然,这个结果不是将军想要,或者压根就不敢想的人。致远看着他整个人僵硬住,眼神愈发迷离,直挺挺的坐在了地上,一句话说不出口。像安起将军这般硬汉,能使其精神崩溃的,恐怕只有处心积虑的华贵人了。
“当初法场之上,不过就是太后做戏而已,在她的眼中,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必须要瞒天过海,掩人耳目,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任何人所怀疑。”致远说道,这些都是华贵人亲口教的,如今想起来,致远都觉得这个女人可怕,能把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者毫不相干的事情拼凑起来,去制造更大的谎言。
安起将军点了点头,他并不愿意听到这些,更加不想接受。可想着太后近些日子对蔺侯府的态度,又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太后既然这般用尽心思,那为何要害了我,害了数千西北牧将士,此事丝毫说不通道理,致远兄可明白其中有何矛盾所在吗?”安起将军皱起眉头来,他把整件事在心中想了几次,完全没有可能会是太后故意坑骗他。
致远想了想,接着说道:“太后布局,想要在春禧宫中秘密约见蔺侯爷,若是可以归为己用,便不计前嫌,成为辅佐皇上的朝中重臣,不然的话,就是有造反之意,在其未有察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
这话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问题。太后想得到蔺侯爷的相助,此事安起将军心里是知道的。只是对于侯府的势利,将军不太赞同。
但是,即便是自己心里有所忌惮,但是仍旧不会盲目的去阻止太后,这件事并无太大的矛盾,立场不同而已。
将军看着致远,摇了摇头,苦笑道:“太后这个人吧,虽然已经有西北牧在皇城外扎营,却还是想着蔺侯爷的势利,可见对我这个将军的信任,也并非是真心的。”将军边说边叹气,今日兵败后,方才体会到女人的心思,让他有些后悔当初,替皇上得了皇位之后,就应该撤离。
对于这样的说法,致远好似并不苟同。但是,按照华贵人所说,兵败之后,安起将军最为关心的,自然是幕后之人是谁,又有何种理由反目。
致远闭上眼睛,特别不情愿的继续用谎言编造道:“克什国前来索要城池,相信将军也知晓,那蔺侯爷与朝中大臣的意见不同,太后就是因为这件事,对侯爷怀恨在心,北梁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先帝打下来的,江山如今是皇上的,绝不能因为什么约定,而拱手相让。”
提到城池的事,安起将军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既然太后这般恨透了蔺侯爷,难道急诏他进宫,就是再次确认这个老匹夫的态度吗?
两人正疑惑的时候,远处跑来西北牧的将士。
“报告将军,这位士兵有要事禀告。”后方护卫的将士带过来一个西北牧的士兵,已经是浑身染满了鲜血,胳膊也受了刀伤。
“报告将军,我方将士冲进地道,到达了春禧宫之后,那上方石板没有打开,是兄弟们硬冲上去的,且不说蔺侯爷毫无踪影,太后见了西北牧的将士出现,竟一脸惊讶,毫无招架的意思。”
“这个狠毒的妇人,定是与蔺侯爷达成了见不得光的共识,才会临时变了决策,害死我西北牧数千精锐。”将军激动的说道,一拳砸在身边的碗口大的数上,震下片片落叶。
“将军,莫要动气,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致远说道,冲西北牧的士兵使了个眼色,让其莫要说下去,否则将军气火攻心,怕是要死在此处。
山林中阴暗潮湿,又是深秋时节,阴风吹进衣袖之中,整个人都会变得瑟瑟发抖。
将军扶着树,竟偷偷擦了把眼泪。
“想我堂堂西北牧的大将军,竟然因为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惨败到了这副田地,致远兄,你知道吗?”将军此刻丝毫没有一身英雄的架势,完全颓废下来。
致远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将军何意?”其实,他怎么会不清楚,商大人已经做过滴血认亲,如今的皇上,就是安起将军所生。
“我跟太后在西北牧相识,花团锦簇之中,便一眼认下那美若天神下凡的太后,可是,她为西北牧的公主,怎可随便嫁给一个将士,为了与北梁联姻,才会嫁给了惠景帝,但如今的圣上,当年却为我与穆淑妃所生。”将军苦笑道。
“这,这件事皇上知道吗?”致远问道,他心里也不清楚,如今的圣上是否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将军摇了摇头,道:“不知,也许,也许不知吧。”
没多久,后方传来消息,蔺侯爷带人奔着这个方向,已经杀了过来。估计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穿过林间小径,带兵而至。
“这个老匹夫,本将军定要……”将军两眼露出凶狠的目光,可手中长剑刚刚抡起,身子摇晃几下,重重摔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本就受了伤,加上致远方才一席话,身体上,情感上双重打击,就算是身经百战,轻松自如往返沙场的大将军,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致远觉得自己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想要过去扶着将军站起来,两腿好似捆绑上了百十来斤的沙袋,想要试着挪动几下,却没有法子。
“好像有人冲上来了?”一士兵手里拿着刀,有些紧张的说道。眼前不过百十来人,好多身上还负了伤,莫说继续迎敌而战,就是放下刀原地坐着,都未必能忍受住身上的伤痛。
此刻,将军晕倒,致远也成了半个残废之人,群龙无首的局面,仿佛天注定的。残余的将士并不怕死,西北牧众将决定,誓死也要护住他们的将军,即便战死沙场,也绝不投降。
林间骚动,一小撮人马赶到,为首之人,竟是庞将军。
“话不多说,你们即可往另一边走,我们会吸引蔺侯爷的人,往相反的方向去。”庞将军说道。
“你们,你们是何人?”西北牧的将士问道。
“他,他是……”致远瞧见了庞将军,有些喜出望外,毕竟,眼前的局势紧迫,可之前却没停过华贵人说,派遣庞将军前来解围。
“我们是谁不重要,但我们绝不是蔺侯爷的人,更加不是太后的人,快些带着安起将军和致远走吧,在多耽搁些,蔺侯爷的人上来,我们就是都死在这里,也拼不过他那么多人。”庞将军打断致远的话,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致远点了点头,许是华贵人的意思吧。
于是,残兵们带着将军和致远换了一条路走,而庞将军则带着人原地等候了一会,见蔺侯爷的人冲上来,装作搜寻的样子,手里握着火把,四处查探,甚为仔细。
“都他娘的给我找清楚,找到一个西北牧的畜生,赏银一百两!”庞将军虚张声势,大声嚷嚷道。
“什么人?再此处作甚?”蔺侯爷带着人走过来,身边一将士问道。
“你们什么人,胆敢询问太后身边的将军!”庞将军身后站出一侍卫,手握长剑,指着对方大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