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牢狱中生离死别
第178章牢狱中生离死别蔺侯爷让公公送进去的信中，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小心庞将军劫人。”
在太后心里，这位孤身一人，站立在城墙之下，不惧万箭穿心而死的将军，是心头难以去除的病痛。
“侯爷怎知，庞将军会劫走刑部大牢中的楚大夫？”太后坐起身来，竟让蔺侯爷直接进了春禧宫的内寝，看样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庞将军到底与楚大夫是什么关系。
“回太后娘娘的话，刑部李大人在追查顼府纵火案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庞将军的踪迹，此人是朝廷多年以来的通缉犯，此刻定是知晓了楚大夫入狱，下一步应该会有所动作。”蔺侯爷说道，心中暗喜，只要太后点头同意，皇上那里自然不是问题。
太后皱起眉头来，想到庞将军三个字，就觉得胸口憋闷，浑身的病都找了上来。他看着蔺侯爷，问道：“那以你的意思，该当如何呀？”
侯爷往前走了几步，略微弯了弯腰，低声说道：“不如立刻抄了楚大夫的家，自然能找到顼府纵火案的铁证，也好让朝中大臣心服口服，待他伏法之后，只要暗中传出消息，谎称一个楚大夫关押之所，设下重重埋伏，定能抓了他。”
“这主意倒是不错，可那楚大夫的府邸，就真的能搜出纵火案的铁证吗？”太后有所疑惑，问道。
“请太后娘娘放心，只要是能抓到庞将军，那楚大夫的府里有什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蔺侯爷笑道。
话都说到了这样的层面上，太后心里明白，即便眼下楚大夫跟纵火案扯不上丝毫的干系，为了捉拿庞将军，也只能装作不知的样子。
“那请侯爷回府，明日早朝，皇上便会下一道圣旨，让刑部侍郎李谨大人前去楚府，彻底搜查证据，不可冤枉了朝廷重臣才是！”太后假惺惺的说道，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心中只想着除掉庞将军才是真的。
“奴才告退。”蔺侯爷跪谢之后，走出了春禧宫，满脸笑容，好似楚大夫的人头已经落地，丝毫没有半点悬念。
他来到刑部，刚一进了门，就哈哈大笑起来：“成了，成了，皇上明天就回下旨，派你前去楚府抄家，彻底搜查证据，倒时可不要两袖空空的跑去长华殿。”
“侯爷放心，下官定要摆出铁证，用此案斩下楚大夫的人头。”李谨双手抱拳，冲着侯爷保证道。
对于太后来说，除掉庞将军，无论是谁做了冤死鬼，都不重要。而对于蔺侯爷来说，楚大夫一死，克什国城池的事情，少了许多阻碍，虽然皇上下了圣旨，两国共同管辖，但世事多变，事态多面，谁也说不准的是，今秋的落叶，明年是否还会凋零。
第二日早朝，皇上果然下了圣旨，由头竟然是为了给楚大夫洗清嫌疑，彻查顼家纵火案，让刑部侍郎李谨带侍卫前去府邸，搜查证据。
群臣中开始议论起来，个个唉声叹息，这样的圣旨，等同于是抄家，只是没有直言判了楚大夫死罪而已。
楚府已经人去府寂，下人们被就地遣散，钰夫人关在哪里，至今不知。李谨带着人冲了进去，先是疯狂的乱砸一通，为得就是出出气而已。
“大人，要带些什么回去？”一侍卫问道。
“本官亲自去搜，你们守好楚府所有进出的门，不要让闲杂人等趁乱混了进来，楚大夫是朝廷重臣，怎么也不能毁了人家的府邸不是嘛。”说完，李谨露出一丝狞笑，跳下马快步走了进去。
已经知晓结果的事情，自然用不上太多时间。
李谨返回长华殿，将所谓抄家而来的信件递了上去。几份由师爷亲自伪造的往来书信，皇上看的胸口剧痛，拍着面前的长案，高声骂道：“好你个楚大夫，朕敬重老臣，却遭这般背后算计，不但与外贼密谋，火烧顼家几十口人，还有改朝换代的叛乱之心，今若不杀，不足以平朕之愤怒。”
长华殿上，皇上拿起这些精心伪造的书信，疯了一般，扬撒出去，落得到处都是。李谨则跪在地上，嘴里劝着皇上息怒，心里却乐开了花。
得知皇上下令，要严办顼家的案子，蔺侯爷在府中悠哉的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轻轻吹响了口哨。
“侯爷，这次您算安心了吧？”李谨笑道。
蔺侯爷拿着喂鸟的竹勺，从狭长的竹筒里舀出一点带着谷壳的谷子，伸到笼子边上的吃食槽里，却不急着翻转手腕，让谷子落下。
笼中的鸟儿好似饿的有些发狂，扑腾了几下翅膀，奔着竹勺中的谷子就啄，已经急不可耐的吃了几口。
正当李谨看的起劲，侯爷突然撤出了谷子，拿过一旁石桌上，长长的银针，对着方才啄食的鸟儿就是致命的一下。
银针瞬间穿透了它的头颅，连丁点血迹都瞧不见，就丢了性命。看得李谨皱起眉头，不知蔺侯爷还有这般残忍的爱好。
“李大人，像本侯爷这般玩鸟之人，你可见过？”蔺侯爷头也不回，擦了擦方才要了鸟儿性命的银针，又重新摆放在了石桌上。
李谨想了想，摇头道：“下官平日没有走街串巷的习惯，自然不得眼界开阔，惭愧，惭愧啊。”
蔺侯爷哈哈一笑，转过身来，他一把搂着李谨，感觉此人脖子有些僵硬，许是见到杀鸟儿的时候，受了惊吓而已。
“我来告诉你，这鸟儿讨人欢心，可也得守住了规矩，侯府的规矩很简单，让你吃，你便吃，即使是便，你也得吃，不让吃，就不能吃，即使饿的没有便，也不能吃。”蔺侯爷说的快了些，让李谨大人愣住，可还是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侯爷的意思。
“下一步，刑部打算怎么办？”蔺侯爷不再说鸟儿的事，言归正传道。
“哦，如今铁证如山，相信楚大夫不过是多活几日，刑部会在三日之后判楚大夫死罪，最迟五日处斩。”李谨说道。
蔺侯爷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你们刑部只管判，至于处斩之事，还是有本侯爷去跟太后娘娘商议吧。”
就在刑部抄家之后，华贵人得知了此事，险些晕了过去。她不知是何原因，皇上会如此愤怒，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查明原因，想必与刑部的李谨大人脱不开干系。
华贵人在最为危险的时候，只身一人去了刑部大牢，看望楚大夫。
“华贵人！你，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紫香轩中，何故为了我这样一个老朽，让人起了怀疑！”楚大夫在这个时候见到贵人，确实有些惊讶。他不想连累紫香轩更不想让李谨知道，顼家两个姐妹也牵扯进来。
贵人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无聊，如今能害得您入狱，岂会与我们顼家没有关系，就算李谨那个昏官知道，又能奈我何？”
“哎，华贵人的心思下官明白，即便在这生死的关键时刻，还能想着送楚某一程，真是比得上男儿郎。”楚大夫落泪，并非是惧怕眼前就要临头的死期。
“大夫莫要着急，本宫知道，朝廷中这般大事，就算最后要砍您的脑袋，也会秘密进行，绝不声张，皇上那边定有准确的时日。”华贵人落泪，却异常坚强的说道。
“不要，贵人万万不可去套皇上的话，此事没有那般简单，想必皇上跟太后那里，已被蔺侯爷的人盯上，他们不惜纵火烧杀顼府几十口子的性命，做了一个瞒过所有人的局，引我入局，定不是容易对付之人，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九皇子的希望，就在贵人身上了，老臣，老臣给您磕头了。”说着，楚大夫双膝跪地，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死死的按着大牢的地面，面朝下，额头每撞一次地，便发出闷响。
声音中好似带着楚大夫的冤屈，震彻整个刑部大牢，在华贵人的心里激起江涛海浪。
“大人，大人！您快些请起，快些请起啊！”华贵人急得哭了起来，看着瘦弱的楚大夫，一脸的风烛残年，竟在人生的最后路程上，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贵人，定要保住性命，你若不答应微臣，我便磕死在刑部大牢之中。”说着，楚大夫又磕起头来。
“我答应，我答应你，好好活下去，为了九皇子，也为了北梁。”华贵人哭得衣襟湿透，感到天旋地转。
“还有自己，为了你自己，也得坚强的活下去。”楚大夫两手扶着监狱的木栅栏，额头上流着血，一直染红到脖子。
刑部大牢的牢门处，传来两手鼓拍巴掌的声音。
“好，好好，如此感人至深的场面，让本官也觉得心头一颤，为之动容啊。”李谨大人走了进来，一边拍手，一边笑道。
“华贵人，快些离开这里，此人甚是阴险，连我也看走了眼。”楚大夫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