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大夫担心两姐妹

第33章大夫担心两姐妹古时的太监，一旦去势，成了断子绝孙的“罪人”。家中父母兄弟，会得到不少的银子，作为回报。

可最为残忍的是，从进宫的那天起，太监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不许再与家中任何人有所来往。否则的话，一旦让朝廷得到半点风声，便会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

温公公也是一样，这把岁数，即便朝廷应允，也不会有谁给他收尸。更别提入葬祖坟，或是跟父母的尸身埋在一起。

生时，人前为虎为龙，除去太后和皇上，谁人不敬着温公公三分。朝中居高位的臣子，也会让与薄面。

可悲的是，如今大刑过后，人走茶凉，无人问津。看着枯瘦的尸体，凄惨的躺在满是沙尘的地上，楚大夫突然心中震颤，好似刚刚离世的，是自己府中的亲人。

没人想沾上公公半点关系，毕竟与太后闹翻。还有甚者，压根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何矛盾所在，才会弄成今天这步田地。只要是得罪太后和圣上的人，都会是凄惨的下场。权势在上，人的命运变的要多卑贱，就有多卑贱。伴虎者，哀哉；死，亦哀哉。

楚大夫让侍从将温公公的尸体带回府中，找人梳洗一番，又穿上得体且考究的衣服。倒不是为了留在记忆中残存一些生前的念想，主要一点，公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是把当年篡改遗诏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他是在小卓子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作为出手相助的交换条件。

这些来龙去脉，楚大夫分的清楚。但有一点，人死为大，细纠的必要，实在没有。

“大人，您打算如何安葬公公？”侍从眉目间闪现出一丝凝重，在府中的时候，想必钰夫人没说什么好听的话，让他甚为担心。

“怎么？是不是夫人已经训斥过你？”楚大夫瞧出了端倪，一挑眉，问道。

一边是天天追随的大人，另一边是死心塌地为了大人好的夫人。这可让侍从有些难为情，他半张着嘴巴，似说非说的样子，让人着急。

“哼，本官自己的夫人，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你且去找来上等的棺材，眼前给温公公安葬妥当，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楚大夫挥了挥手，说道。

按照要求，公公的尸体被连夜运回了老家。找道士挑选了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入土为安。那一天，楚大夫没去，说是去了也没用，只会让他觉得，北梁欠了他温家一个莫大的人情。

此话，侍从当时并不理解。时隔几年，待朝廷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时，才明白了大人的意思。

几日后的一天，楚大夫下了早朝，正赶着回府。却被一女子拦下，偏要询问些事情。

此女并非陌生之人，她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着问道：“大人家中是否有亲人，也在这朝廷中当差？”

楚大夫一瞧，这不是顼彩嘛，眼睛里布满了神秘，声音压的那叫一个底，生怕别人听去。可仔细想想，家中在朝为官的人，恐怕除了自己，再无他人。除非把夫人的姐姐算上，在朝中当个婉娘娘，是不是也算半个官儿。

“你这丫头，如此没头没脑的话，是为何意？”楚大夫故意板起脸来，瞪着她问道。

可顼彩并不担心，自己会惹怒大人。本就长着一双柳叶弯眉，再添上几分笑容，更加惹人喜爱。

她警惕的看了一眼楚大夫，点头道：“真的没有吗？我前几日在宫里见你扶着个人离开，虽然只瞧见了背影，却实在有些像某人，不过是这个某人曾在小女的记忆中闪现过，拍碎了脑袋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顼彩说着，撅起嘴巴，两眼紧闭，好似很努力的在回忆什么。

“还好，你不记得了。”楚大夫笑呵呵的，不知怎么的，此话从口中如同鲶鱼一般，滑了出去。

年轻人，听力还是好的很。顼彩一皱眉头，梗着脖子，语速极快的问道：“什么，大人您说什么？”

“啊，没事，府中还有人等本官回去，你且找自家姐姐闲聊吧。”楚大夫担心这丫头再想起什么来，那替小卓子挨打的“公子”，身份顷刻间便会暴露。

之前，楚大夫跟他可曾口头商定过，若要追随大人左右，便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不可让顼华和顼彩两位小主撞上。否则，立刻滚蛋。

楚大夫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张望，见没人跟着自己，算缓了口气，停住脚步歇息片刻。虽然练就了一身武艺，但再厉害的高手，都要服老。如今这把岁数，跑几步不歇着，便会大口喘气。

“大人，您怎么了？”侍从走过来，见大人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咱们快些回府。”说着，楚大夫快步走在前面，弄的侍从有些摸不着头脑。

结果，就是快要走出皇宫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小女的声音。

“大人，请您留步。”

楚大夫装作没听见，加快了步子往前走。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侍从，一个健步冲过去，来到大人身边，扯着嗓子说道：“大人，是顼……”

“用你说，我不知道是顼彩找我！”楚大夫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可回身一瞧，并非是顼彩。

“顼华？你没在紫香轩陪着妹妹，找我做什么？”楚大夫愣住，眼前的并不是顼彩。

只见她谨慎的左右查看，见没外人的时候，快步走到大人身边，低声说道：“大人，有件事，也许只能跟您讲。”

瞧着面前的丫头，倒像真有大事的样子。楚大夫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侍从，道：“我与顼华小主有事要讲，且看着往来闲杂人等。”

两人顺着路，向右边走去，来到一片花园中。此处立着假山怪石，拔地而起的树木繁多，周围低矮的花丛里，只听得虫鸣的清脆声，是个悄声密语的好地方。

“大人，温公公在回宫的时候，曾来过紫香轩，且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顼华说道，眼神中透着慌乱，好似公公说的话，让她内心不安，无法把控。

“那，那公公都跟你说了什么？提到哪些人？哪些事？”楚大夫试着去引导顼华，心中已经猜到，八成是跟篡位有关，所以才会让这丫头有些忌惮。

“公公说，当年先帝去世，留有传位遗诏，却被他与穆淑妃合谋篡改，把本应属于九阿哥仲澤的皇位，生生给了仲宏。”顼华盯着大人的眼睛，一五一十将温公公在世说的话，说了出来。

楚大夫听了，并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可已经有些担心。毕竟，这些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无非就是朝廷权利的争夺战。可对于太后来说，就是毁灭她苦心计划的利刃。谁知道了，都会被无情的处死。温公公的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当年没有收养小卓子，没有知晓贤贞皇后的公主，是怎么死的。如今不会葬送了性命。这就是伴在君王左右的命运，稍有不慎，便会丢了脑袋。

看着顼华这年纪轻轻的样子，心里却藏着公公临死前告诉她的秘密。想必太后知道后，绝不会放过他们顼府一家。

楚大夫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公公还说什么了？”

顼华想了想，又道：“对了，温公公还说，北梁的皇位本就应该是九阿哥的，让我无论如何把整件事情告诉婉娘娘和仲澤。”顼华说完，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好似畅快的将心中的秘密吐个干净，便好生自在喽。

殊不知，稍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今天对话的内容送进太后的耳朵里，后果将是毁灭性的。别说是顼家，就连自己整个楚府，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不过，在顼华面前，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慌。否则的话，事情真的败露出去，相信以十几岁的城府，还真的没有任何手段，与老妖妇周旋。

“此事不可张扬，若让太后知道，恐怕会有危险，你且回紫香轩中，不要再提公公生前跟你说的每一个字，必须记住此话。”楚大夫盯着她的眼睛，厉声说道。

望着楚大夫离开的身影，顼华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一个死人的话，太后还真的能作为拿到台面上大肆做文章的引子？

回到紫香轩中，顼华本想将整件事跟妹妹说，可刚刚大人的话，还是让她有所顾忌。只能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不提半个字。

说来奇怪，顼华见顼彩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愣愣的发呆。连自己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