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法场问斩留蹊跷
第9章法场问斩留蹊跷殿中一人，比朝臣更加惊愕，此人便是柳垚。
见顼华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直接指向了她。楚大夫一颗悬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去。可那天明明就是自己的侍从多嘴，就算柳垚偷听而去，也不该有那些说辞，岂不是到头来，自我埋葬吗？
楚大夫看着顼彩，心中料想，那女子许是藏掖了不少诡计。看样，今天要有人遭殃，太后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仅当成一场闹剧而收场。
“你，你诬蔑我，皇上，太后！不要相信这恶毒心肠的女人轻言，我柳垚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倘若小女本就知道宁寿宫一事，怎么做那引火烧身的蠢事。”柳垚叩首，脑袋撞在殿中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只几下就撞破了额头，渗出血来。
跪在一边的顼彩，见此情形，心里有些难过。在被传召进殿的时候，姐姐好似料到了今天的状况。所以，早已嘱托了几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照着做就是。
本以为出了状况，就是罚跪或掌嘴，大不了饿上几日，不给吃食，棍棒驱逐出皇宫，仅此而已。可是，就目前来看，柳垚满目绝望，在做最后的挣扎，恐怕不会简简单单处罚那么轻。
顼彩很听姐姐的话，就是在这种屏息凝视的时候，也绝不会开口说出半个字。她趁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顼华和柳垚身上的时候，瞟了玉玲珑一眼。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丁点怜惜。好似由天而降的秃鹫，等在将死的女婴旁边。下一刻，待气息全无之后，就可啄其肉，饮其血。
柳垚弱而不坚的辩驳，没有得到太后丝毫的动容，哪怕一点点的猜疑都不曾留在脸上。皇上也不语，因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去辨别谁说的话，才不是愚弄自己的真言。
从一开始的骚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殿中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是那种入夜般的静，只有风轻轻吹过，好似万物静止，鸦雀无声。
皇上抻着脖子，看向旁边一副睡眼惺忪的太后，就像雏鸟等待母亲喂食般。
又过了片刻，太后站起身来，太监赶紧走上前，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来到了几位小女面前。
她看着柳垚和顼华的脸，一个依旧哭丧着，另一个则微微低了下头，面上却无特殊的表情，让人很难猜透心中所想。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太后的时候，太后却向旁边一转脸，目光锐利，盯着顼彩。
这个动作，让顼华心里一惊。虽然在来的时候，已跟妹妹反复嘱咐过，但太后看似面容慈祥，实则非一般女流之辈。不然，也不会把呆头呆脑的儿子扶上龙椅。
“你是何人啊？”太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故意这般腔调问道。
“回太后的话，小女顼彩。顼府中行二，殿上顼华，正是长姐。”顼彩说完，又接着叩了个头。
“此事你是否有所耳闻？”太后问道，可脸又一转，却盯着顼华。
“回太后，小女不知耳闻何事？”顼彩说的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性情如此，自然不会在脑子里绕来绕去。
“好，好！顼家果真给北梁的皇宫送了一对好姐妹。”太后面露笑容，没有再问下去。突然伸出手，在顼华的肩膀上拍了拍，又道：“柳垚欺君，砍了吧。”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从太后的口中说出，就好似友人之间，见面嘘寒问暖那般简单。可这几个字，却要夺去一个芳龄不过二十的小女性命。
殿中群臣惊呆，就连楚大夫也没能猜到这样的结果，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柳垚吓破了胆，如果开始不去争辩，可能失去的只不过一双腿脚。如今，就要跟自己父母阴阳两隔，香消玉殒。
“太后，太后！小女没有说谎，宁寿宫一事，实属冤枉，冤枉啊。皇上明察，太后开恩啊……”柳垚彻底崩溃，说起话来，声音颤抖不停，下身失禁，竟然阴湿大片。
“罪该万死的混账东西，玉玲珑昨夜去了紫香轩，那里住着顼家姐妹，三人畅谈，怎会出现在宁寿宫。若不是你心里有所盘算，夜半时分前去，被侍卫所擒，这等哄骗小儿的话，去地府里说与判官听吧。”说完，侍卫走上殿来，将那瘫软之人脱了下去。
“顼华，你搬弄是非，设歹计害我，即使我做了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声音撕裂般，渐渐远去，伴随着朝堂上大臣们的唏嘘声，太后由太监搀扶着，慢悠悠的离开了。
留着龙椅上的皇帝，依旧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晌没缓过劲来。自从上位以后，做了这北梁天下的主，也从未下令斩杀过任何人，更别说是一位穿着艳丽，傅粉施朱的女子。待他离开之时，基本上是被一群太监扛着出去的。
见事情就这般“糊弄”过去，玉玲珑站起身来，走到顼华身边，轻轻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笑道：“真没想到，你这看上去一副貌美的胚子，下面竟藏着何等阴险的脸孔，刚才太后下死令，也没见你有须臾的惊慌，我玉玲珑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吧。”说完，她转身便走。
顼彩心事重重的说道：“姐姐，你觉得太后真的会信你言，杀了柳垚吗？”
“怎么？难道刚才的死令，你没入耳朵？还是被此等顷刻间丢了性命的事吓傻，已经记不得了。”作为姐姐的顼华，虽然心肠硬了些，好使点手段，算计一番。可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就那般被太后轻言而归了土。这深宫里，要想保住小命活下去，真得有常人所不能的本事。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必须学会狠。只有用不惧一切的狰狞，去面对所有不顺心意的人，才可保全自己。
两姐妹对话间，却发觉殿中仍有一人没有离开，他便是楚大夫。
“敢问姑娘，刚才若是太后追问下去，你当如何回答，如何让朝中所有人深信，那泄露宁寿宫一事，必为柳垚所为？”楚大夫问道，言语间充满好奇。
听此言，顼华来到楚大夫身边，将脸贴靠的特别近，几乎听得彼此呼吸声，小声的说道：“大人何意？让我告诉太后，那日你与一男子宫中私语，误露真言，不想被小女子听到？”
楚大夫心里惊了一下，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容貌极美，胜似桃花的女子。心想：“这女人果真厉害，朝堂大放谎骗之词，仍旧处事不惊，稳如泰山。”
顼彩拉扯姐姐衣角，提醒道：“姐姐，我们不要烦扰楚大人，且先行回紫香轩。”说着，这一对姐妹转身离开。
望着那渐渐消失，一对婀娜身段的女子，楚大夫看了一眼天，感叹道：“北梁后宫，恐要乌云密布，袭来一场风雨啊。”
回去的路上，顼彩停下了脚步，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姐姐。
“怎么了，我的好妹妹。”顼华伸手去碰触她的脸蛋，不想被其反手打了一下，生气的问道：“姐姐是不是早就在心中有所盘算，今日借太后之手，加害柳垚妹妹。”
顼华哈哈大笑，看着妹妹噘嘴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童般可爱。
“妹妹？你何时来的妹妹啊，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我这个姐姐，知道吗？任何人都会挖空心思的害你，可姐姐永远不会，永远都会保护你，知道吗？”顼华又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额头。
“你真以为，太后会杀了柳垚吗？”顼彩镇定的说，此时的语气，像个处事不惊，满腹计谋的女人。
也许，在顼府的时候，姐姐时常把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当成只会哭闹的孩子。如今，问出的话，着实让她感觉惊讶。
“那，那你觉得此事有何问题吗？”姐姐问道。
“没什么，太后不会轻信言辞，对于柳垚是这样，同样对于我们姐妹和玉玲珑，绝不会有所偏心。今天草草了事，我只感觉不太对劲而已。”顼彩说道。
两人边说边走，回到了紫香轩。门前，见到了玉玲珑坐在石阶上。
“你不回自己住处，在此作甚？”顼华问道。
玉玲珑神神秘秘的走过来，悄声道：“宁寿宫中定有蹊跷，现已有人去做了替死鬼，何不他日再探？”
还没等顼华搭话，妹妹站到她面前，掐着腰，厉声说道：“莫在拉上我家姐姐，今日差点成了刀下鬼，日后你若好奇，自己去一探究竟便是，不送！”一转身，顼彩拉着姐姐走进了门，又一指宫女，喊道：“关门。”
三日后，温公公被太后派去刑场，亲自监斩柳垚。这在宫里算违规的，还没听说哪位太监跑去看这等血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