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再帮帮我(限)
第二天早上嘉安睡得朦朦胧胧,听见窗下有一个女孩子卖花的声音,那短短的几句扬州话倒十分好懂,说的是清晨才开了剪下来的芍药,颜色和样子都新鲜,请小姐和少奶奶们带了回去簪在鬓上。她慢慢地从小巷子一头叫卖到另一头去,路上停下来,和人家宅子出来买花的丫头聊天,像是常来这里招徕生意,收了一把铜板,仔细数着,偶尔听见铜钱叮叮的响声。
蛋壳青的纱帐外透来一片白亮,看天光约莫是巳时,水红色夏布薄被只在下腹搭了个角,一半横在景承身上,另外半边早踢到床下去了,两人都未着寸缕。昨夜倦得撑不住,草草擦了两把就安置了。吹了灯,光着身子搂抱在一块,枕在景承手臂里,交颈而卧,一想到明天早上醒来他们就真可以算是一对眷侣了,不免在黑暗里悄没声息地笑着。景承像察觉了似的,搂着他的手臂一紧,嘉安知道他一定也是微笑着。
嘉安从他身上蹑手蹑脚地跨过去,从屏风后捡起衫子,胡乱掩了衣襟。下床才觉着浑身酸疼,弯腰时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昨夜翻云覆雨,简直觉得做梦一样,景承……竟然用舌头去碰他的……
嘉安不觉把两腿拢了拢,身上似乎仍残留着酥痒的余韵,小腹下头有些发胀,连忙去取净桶。景承还没醒,现在他睡得倒又沉起来了,简直堪比当初做太子的时候,夜里他翻了几次身景承都没反应。嘉安解了手,绞了个湿帕子,将下面细细拭了一遍,这会儿才有些后怕,昨晚做那事,几次都以为要失禁了,到底没东西出来,否则他真想立时死在景承面前。
外面卖花姑娘的声音远了,嘉安忙推开窗叫了一声:“姑娘慢走。”那女孩子循声回头,见他从二楼轩窗里探出半个身子,衣衫不整、发髻松散,不由笑道:“五枚大钱一支,正好给少奶奶梳头。”嘉安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我懒怠下楼了,就拿条裤带从这儿吊上来罢,恐怕唐突姑娘。”
一条苍青色的长汗巾子,一头打了个结,串着十个铜板送下去,又系着两支开满的芍药摇摇晃晃拎上来,瓣尖粉红,像揉成团的霞彩。那姑娘挎着篮子走了,不忘回头道:“少奶奶一定喜欢。”
“谁是少奶奶?”
嘉安一回身便撞到景承怀里,衣裳没系,雪青长衫衬着细白皮肉,他撕了片花瓣贴在景承胸膛上,伸着一根指头轻轻地按着,低声笑,“她说你是我少奶奶呢,还叫我给你梳头画眉。”
“像什么话,”景承揽着他的腰笑起来,“你头发都睡散了,过来我给你梳起来罢。”
坐在镜台前才看见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吻痕,一抬眼发现景承也在镜子里看着。在那亮堂堂的圆片里交换了眼神,知道此时都在回味前一夜的情事,发髻自然也不是睡散的。景承执着桃木梳子从他头顶一路顺到发梢,这场面倒真像“昨夜洞房停红烛”了,他实在羞于直视,便拿了剪灯花的剪子,把花修得只剩指节长短的枝条,笑道:“等会儿问伙计要一碗水,就浮在水里养着,可以多看几日。”
“寿光殿那会儿也种了好多芍药,记不记得,当年咱们才刚认识。”
“嘁,寿光殿那会儿我还伺候你梳头呢――头一遭就把你扯疼了,师傅把我拎到下房,扇了我十几个巴掌。”当然现在再提那些事,像百无聊赖中的谈资,他说完便笑笑,“我可最不会做这个,慢点别叫我给你梳头。”
“不梳也好,就这么去逛青楼,才是个眠花宿柳的样子。”景承换了副声气,正色道:“说真的,我自己去罢。”
“干嘛,怕我酸你跟人逢场作戏?”他朝镜子里一抬下巴颏,“左右没在我眼前颠鸾倒凤罢了,真有这么大气性我还活不活。”
景承气得直笑,道:“你只管挤兑我罢。还不是怕你在那地方心里不舒服。”
嘉安一怔,目光避开他,小声道:“不会。多谢你记着我。”
要不是景承提起,他并不会特地想到这一茬,没想到景承是真的时时为他留心了。但这反倒令他别扭。他不愿意给对方平添什么负担,好像他心脏一戳就破,言谈交往都要人处处留意,日子久了景承一定也会累。然而这话又不知如何开口,难得景承现在愿意体贴他。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又含糊地道:“也不必就……真这样记着我。”
景承并没多想这话里的深意,只道:“等会儿你想上哪逛逛?青楼总归夜里才开门迎客,不见得大白天跑了去。”
“我不想出门,”提到这个,嘉安声音一低,“老想着白四儿的事,觉得人家还在那里受苦,我倒像来踏青的,走去哪儿都是心猿意马。”
他顿了顿,又道:“这事没了之前怕是没心思逛了,我心里有些乱,只想你陪陪我。”
景承两手搭在他肩上,渐渐顺着锁骨滑到前面来,弯下腰,温热的掌心贴着胸口一路抚摸到肚子,又滑上来抱着他,h着他的乳尖。“我的嘉安呐,”他柔声说,“这世上真没有比你再好的人了。”
嘉安抬起脸,在镜子里望着景承,又望着自己胸膛上的手,一只手里还夹着梳子,他把梳子接下来搁着,轻声道:“别梳了……”景承问:“怎么?”嘉安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上慌得像敲着一面锣,嘈嘈杂杂地闹起来,他抓着景承的腕子一扭身,额头抵在他怀里。
“景承……我今天不想出这间屋子,你陪着我,可以吗?”
他恨自己拙嘴笨腮,实在是可气,怎么就讲不清楚他心里的那个意思。景承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自然跟你一起。”嘉安咬了咬嘴唇,嗫嚅几次,终于又道:“我……真不该说这个,你一定会觉得我怎么这么没脸……可我也不知怎么了……我忍不住……”
“不必做那么多铺垫。”他被勾着下颌仰起头,便看见景承笑着的面孔,他一时非常惊惶,不知景承是从哪句里看穿了他的。好像明明没提到那个。他想要景承明白他,又害怕景承明白他。
“我知道你要说这话很难。但你该再理直气壮些,因为人就是这样,享受过了就会有索求。并不是割了下面,心里的情欲也一起被割掉了……这不是件可耻的事。”
景承抚着他的面颊,轻轻地问:“你懂我在说什么吗,嘉安。”
嘉安沉默半晌,终于颤声开口,“……景承,你再帮帮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抖着。他的耳尖烧得通红,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只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令他下身隐隐地发热。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竟然真的开口要景承去满足他身上那点不能告人的欲望,并且他清楚自己是个填不满的深渊:他想要景承的唇舌,景承的手掌,景承的声音,景承的身体,想要景承在他身上施加疼痛和快乐;他想跟景承没完没了地做爱,帐子一拉,这世上谁都看不见他们;他要把压抑至今的性的渴求一股脑全都放出来;他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也是一个完整的人,哪怕身子已经不再完整了,可毕竟他也是跟别人一样的人。
“这是白日里,”景承轻声笑着,“咱们可要悄悄的。”
一枝芍药递到他唇边。嘉安噙住那寸余的花茎,像身体里的愉快生了根、抽了芽,藤藤蔓蔓伸到每个角落,溢满了,花结到外面。景承把他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去床边。“衔着别掉了,”景承笑道,“我其实挺爱听你叫出声儿,只是此刻轻些。”
帐子掩住了,本就未着小衣的双腿从月白长衫里剥出来,露出他饱受摧残却初尝温柔的下体。景承温暖地含住他,舔吮他,承认他的残缺,也理解他的欲望,包容他一切难以启齿的要求,他听见自己餍足的呻吟穿过那朵芍药泻出齿缝,急促的鼻息喷在花瓣上。嘉安想,他这一生,终于也不算很差吧。
?作者有话说:
流泪祝贺安安终于获得了性解放!
从容纳他人的需求,到承认自己的感受,再到说出自己的欲望,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非常艰难。他终于要从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也是和别人一样的人,是一个“正常人”,不仅有独立的人格,也有正当的性的需求,而性的满足是不必以任何东西去交换的。
从精神和人格的解放,到性解放,是相当漫长的过程。还好我让景承爱他到了愿意帮他走出这一步的程度。
ps一个????o露?????媸?梁?夸?篼?御????褛??Hd????????喂?K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