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 洛斯提斯 - 巫喵幽暗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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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沙族究竟为何会被虚无之神接纳到拉塔古恩中,这件事连传说都没能留下,但如果以结果而言,他们在眷属中算得上尤为受宠,当中是否有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一部分神民之血的原因,已经不得而知。

他们的族名“那沙”是混杂之意,因为有原始种中巨龙的一部分血统,那沙族的寿命比精灵要漫长,能达到五百年,所以族中有很多人经历过白银圣战。

这些人虽然是智慧生物的混血,过去却是十足的邪魔的“帮凶”。

古因海姆大陆也有原始种的混血种,但不会像那沙族混得这样彻底,简直无所顾忌。可是他们血脉混合起来又比较有章法,不说已经不可考的从前,起码现在这些混血的外形和面貌十分“稳定”,既不矮小,身上不会有多余的毛发,也没多了奇怪的零部件,说白了,稳定的原始种混血最终越来越趋同于一个种族――人类。

他们可能比人类更高大一些,眼睛的颜色发浅,很多都是金色或者银色眼眸,至少赞沙玛尔记忆中的那沙族除此之外几乎跟人类一模一样。

这好像在说形态各异的原始种混杂到最后会回归到最初的“原点”,而那个原点是人类。

他曾听同僚讽刺道,原始种的原点竟然是渺小的人类,看来人类才是这颗星球的宠儿。

那沙由族长负责族中日常事务,但也有几位元老从旁协理,元老们都曾经是退下来的族长,德高望重,会在精力不济后将权柄移交给晚辈。

他们是一个较为民主的“种族”,因为人数较少,寿命比大部分智慧生物漫长,因此凡事贵在商量,即使过去身处于拉塔古恩一众邪魔之中,该有些紧迫感,他们也性格温吞,节奏缓慢,但贵在兢兢业业,不讨人厌。

以上就是赞沙玛尔对那沙族的全部感想,他的童年被班尔席里实为虐待的训练填得没有空隙,几乎除了训练场就是自己的房间。在披甲上了战场后两点一线中的两点变成核心城和战场,跟其他眷属少有接触,不了解也正常。

精通此事的是阿卡什恩,一者那沙族的战斗人员几乎都是施法者,二来因为那伽摩尔的存在,还未成年时的阿卡什恩没事就喜欢往那沙族的聚居区跑,回来就一边帮赞沙玛尔往身上缠绷带一边语气兴奋地说东说西。

那真的可以算作他们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修玛,你听我说!今天我又向塔夏学了好几个魔文字!】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拿着块石板兴冲冲地展示,几乎怼在另一个少年脸上,赞沙玛尔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一边拿毛巾敷着脸上的淤青一边凑过去看,可惜隔行如隔山,他根本体会不到其中深意。

【老师就从来不会教我这样的魔力引导方式,是因为那沙是原始种,所以跟虚无民思维方式不一样吗?我觉得他们的方法更好啊。】

远远看去,浅橘色和黑色的小脑袋毛茸茸地凑在一起,一个负责说,另一个负责当不回嘴的蘑菇听众,等到阿卡什恩发表完对古魔法天马行空的改进感想,他高昂的语调低了下来,开始小声嘟囔,【老师好像不愿意让那伽摩尔成为大巫师,他们太死板了吧。】

阿卡什恩师从大巫师的巫首米凯利斯,但比起老师的教学内容他似乎更喜欢那沙族看待古魔法的方式。

可能就连见多识广的那沙族都没见过像阿卡什恩这种好奇心旺盛到喜欢结交异族眷属的虚无民,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像对待其他虚无民一样躲着这个少年走,原因可能是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神造种族少有的良善。

阿卡什恩曾救过一条尾巴受伤的海妖,冷漠的米凯利斯告诉他的弟子应该让这些眷族自生自灭,如果神让他活下去,他自然可以度过危机。

可是阿卡什恩转头跑到了那沙族的驻地把那尾幼小的海妖交给他们医治,从此之后,拉塔古恩所有的眷族似乎都逃不过这个少年的“骚扰”。

那伽摩尔虽然平常冷冰冰的,却跟那沙族长一样会教阿卡什恩一些连虚无民都不太了解的魔文字,告诉他流动到大地上的古魔法之力从何而来,怎样友好地与之相处,而不是霸道地支配它们。

他们对先世古里亚涅的态度也不如其他眷族那样崇拜或者恐惧,也许其他虚无民不甚在意那沙的目光,但是阿卡什恩细致观察过,那沙族被准许觐见先世时,他们的族长和长老眼里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除此之外,那沙族仿佛天生知晓古魔法之源的真面目,跟“傲慢”的神造种族虚无民不同,原始种的混血族裔和他们远隔重山的亲戚行事相近,会撰写史书,反思过去,留下痕迹。

他的老师评价此举为惺惺作态,但没有人可以否定那沙族出身的那伽摩尔魔法造诣已经高于一部分在席的大巫师,战争时代,即使巫首从中阻挠,前无古人的异族大巫师的诞生也已经板上钉钉。

赞沙玛尔曾被自己的朋友拽着一起偷偷“观赏”过那伽摩尔出战,透过阿卡什恩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形容那位那沙族大巫师施法的美感,黑发少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憧憬。

阿卡什恩好像就此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至少赞沙玛尔觉得在那样一个时代,愿意踏上战场的人要么是自己这种别无选择的,要么是虚无民之中天生喜好杀戮,试图用他人的死亡证明自己存在的类型。

像阿卡什恩这样为了某个人而做出一番成就的少之又少,甚至还不是“自己人”,而是异族。

成为大巫师的那一天,阿卡什恩找到正在清理自己甲胄里血垢的新晋黑暗骑士赞沙玛尔一起喝了半宿的酒。

那时他们都还没有成年,可谓是历史上最年轻的黑暗骑士和大巫师,同一时期出现两个天才实属不易,众人对他们寄予厚望,但这两个人其中之一行事的动机好像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另一个也感觉不到这项殊荣意义重大。

阿卡什恩借着酒意对友人说他希望都城中的眷族都能在这里得到归属感和认同感,他想让虚无民放下自傲取长补短,让未来所有人真心融入这座城市,而不是建立起一个又一个藩篱,将本该有才能之人隔在墙外。

赞沙玛尔记住了那一天友人终于能与崇拜的对象并肩时眼中的光,也在未来同样见证了光熄灭的时刻。

原始种的大军倾尽全力的进攻令虚无民战士浴血奋战数夜,当发觉到后方没有法术掩护的灵光闪现而过时,赞沙玛尔驾驭骑兽飞向大巫师所在的阵地,见到满地血流未干的尸体和当中唯一一个仍站着的身影。

赞沙玛尔数了数人数,所有大巫师都在,除了那伽摩尔。

这里是不可能有敌袭的大后方,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可以昭示而出。

阿卡什恩愣愣地看着赞沙玛尔从天而降,溅到脸上的血成为蹭不掉的血垢,他颤抖的手指无法使出任何有效的法术,他的瞳孔仿佛还能映出那伽摩尔行凶时的景象,充满美感的冰封刺剑将毫无防备的大巫师们一击毙命,只有米凯利斯挣扎了半下,护盾和反制法术最终依然被无情贯穿。

银发银眸的异族大巫师唯独绕开了阿卡什恩,只在这个年轻法师身边吹起微凉的风,然后离去。

隐藏在邪魔堆里的从神终于撕下自己故作姿态的伪装,露出沁血的獠牙,他来人世一遭为的只是完成神赋予的任务,认同和融入?那不过是某个人自作多情。

身染血污的阿卡什恩好像永远留在了那个场景中,从那天起,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晃过去那么多年,这些好像已经成了别人的故事。

那时候的阿卡什恩跟现在完全不同,到底是因为成长还是打击使得他变成这样,赞沙玛尔不好去猜,但他有些怀念过去那个凯因。

现在这个,有的时候会让赞沙玛尔都觉得略微可怕。

鬼眼沼泽由一片连着一片的杂草丛生的泥淖组成,因为水泽的形状像大地上睁开的一只只鬼怪眼睛,因此才被称为鬼眼。

鬼眼沼泽不是没有树木,泽地的南边和西北部靠近白影之地的地域都有大片扭曲生长的鬼木,不知是品种还是水质的缘故,它们的枝干上从不生长叶片,但也不会枯死,怪异地林立在此,成为沼泽避人耳目的屏障,也是那沙族隐藏驻地的所在。

有高明的法师在身侧的好处就是赞沙玛尔的移动连坐骑都省了,两人直接传送到鬼木林前,浅橘色长发的大巫师抬起手,像拂过眼前的灰尘一样摸了一把前方的空气,问赞沙玛尔,“敲门还是直接进?”

说的自己好像很有礼貌一样。

“回溯之镜是赛耳希斯赠予那沙族的,我们只是‘借用’。”

其实血祭司的秘宝献给的应该是神明,它们不该归属于凡人,但赞沙玛尔现在已经不再敬神,以他的意思,回溯在那沙手中,他们还是需要一些礼节。

“懂。”阿卡什恩见状,做了一个抓握住某样东西的动作。

顿时空气中响起撕裂布帛的动静,赞沙玛尔往旁边让了一步,他一点不怀疑友人正在做的事不是在“敲门”。

看上去阿卡什恩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等到了今天才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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