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刘晓玲
一个月后，工商局的企业名单中，就有了金月村合作社，黄塘村合作社，黄桥村合作社，清溪村合作社，檀山坝村合作社，方家坪村合作社和六联乡联合合作社，在元旦节那天，各村委的办公室门前都加了一块牌子，我在租的办公室门边的墙柱上也挂了——六联乡联合合作社。有了企业单位，向外的业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商谈。
我用高清地图，绘制了桃花种植的蓝图。除了村里的山林，稻田，菜园地，不种植。其它荒地山丘——毛草地和石林地，都点上了粉色点和白色点，村连村，山丘连着山丘，两种颜色相衬，从图片上看，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但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于是，我拿着初稿，去拜访一位新安县有名的草根画家——王老先生，他住在熊山下的熊山村，他是以画杜鹃花而出名，他对花有着独特的诠释，请他指点，让以后的桃花、李花盛开的画面更有观赏性。当他看着我用桃红色的点和白色的点点满图片时，他生气的把图扔给了我，并训斥着我：“哼！我好心见你，招待你，你却拿这样儿耍的画作给我来评论，你是在污辱我的水平，你一个成年人，哪能开这种玩笑，这等低劣！”
他那向后梳着的白色发丝，在抖动，白色的胡须，气得一翘一伏，口里喘着粗气，横眉鼓眼的对着我。
我知道搞艺术的人，都有着一种怪脾气，这种脾气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我们常人也给他们起了个名号——“变态”。正因为他与常人不一样的性格，有着“变态”的个性，才有他们的“变态”艺术。我与他初次见面，并不了解他的个性，我只能笑嘻嘻的自我批评道：“王老，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说明白，您误会了，这底图是六联乡的村貌图，我这粉红点是代表要种植桃树，这些白点是代表要种植李树，如果我们按这个图上去种，等花盛开，从熊山上瞰临这边全貌，想让人觉得有一种艺术感的存在，您在画的造诣，我想请您改改，让整个画面更生动活泼。”
王老先生听我完，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手去摸我摆在桌子上指给他看的“画”，再转过去仔细的看着，此时胸脯没有那么大的起伏，口出的气也不粗了，他他细看了一会，只听他连连说道：“妙！妙！你另外给我一份地图图片，我帮你修饰修饰，让整个画面活现起来。写下你的电话，完事我打电话给你！”
另外的备份，我早就准备好的，连忙递了过去。
当我向他提出需要多少筹金时，我又遭到了他的冷言相对：“你这样做，也是为了这地方的百姓造福，我还收你钱？我也是有情怀的！”
我只有连连道谢！
从王老先生那出来，我突想到，需要用钱了。这个钱，如果是靠老百姓筹集，那这些事情很难办成。在老百姓心中，只有不花钱的便宜可占，需要他们拿钱出来的，你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相信你，都会认为这只是你骗取钱财的一种手段，如非能让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才会有投资的欲望。
我拿出手机，打通了袁晓杰的电话：“晓杰，上次过你生日，广州回来的刘晓玲的手机号发给我，我找她有点事。”上次说到袁晓杰过生日喝酒，他说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位叫刘晓玲的女同学，她也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她向袁晓杰老婆打听过我的消息，袁晓杰借他生日之名约下这个酒局，促成了我跟她的见面，那天她还是特意从广州开了8个小时的车赶回来的。刘晓玲是我们在读初一的时候，她从县城里的第14中学转过来的，而且是从初三降到我们班，她比我们大一两岁。我们还是蹶窝的身体，她已是发育成熟的大姑娘，她有着和别的女同学不一样的胸脯，那是我们男同学在一起谈笑风趣的焦点。她的父亲是铁道部某个站的站长，家里有着优越的条件，穿着时髦的衣裙，脸上擦着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粉和嘴唇上涂的口红。她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我们背后里给她起了个名——“骚精”。大家都羡慕着她的妆容。她坐在我们这些农民的孩子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夏天，我们穿的不是蓝色就是白色的汗衫，她穿着时髦的粉色衣裙。冬天我们穿的不是蓝色就是黑色的棉衣；她穿的是红色、黄色的羽绒服夹克。她的特别，总像是在绿叶丛中的一束花，凸显着她的富贵和美丽。
她高高的个子，有近视眼，老师照顾她坐在前三排。那时候我个子小，我的成绩又是班里的第一名，中间的第三排也是我的常座，她和我就成了同桌，我们俩常常为桌子中间那条分界线互相推过肘，推着推着我扔她的书，她也扔我的书，然后嘟着嘴：“哼……！”谁也不理谁。她是从初三降下来的，在学习成绩上，她的成绩也是稳居全班第二，就是没有超过我一次，毕业那天，她在我的留言本上写着：“三年来的考试成绩，没有一次超过你，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毕业后，她好像是去省城读的职工子弟学校，我在县一中读高中。再后来，我听到了她的一些绯闻，这些绯闻我都是从袁晓杰那里听说的。说她和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有男女关系，语文老师为了她还和他老婆闹离婚！我们的语文老师30多岁，高大，英俊潇洒，在语文课堂上，讲课生动有趣，让学生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掌握知识，我到现在都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听说之前是大城市的特级教师，是因为计划生育，多生了一个女儿，受罚才下放到乡村中学来。
刘晓玲喜欢语文老师，我觉得不奇怪。在我心目中，语文老师博学生才，相貌一表人才，很受女孩子喜欢，特别是中学时期的女生，情窦初开，常常被老师的才华和知识所吸引，对老师充满了敬仰和崇拜，由敬生爱，也是人之常情。老师喜欢刘晓玲，她年轻漂亮，她来自城市，她的大方，她的气质，在我们这群乡下孩子当中，很是突出，老师也是人，难以抗拒住诱惑。
不久之后，关注的热度过了，都没了消息。直到一次偶然机会，刘晓玲回老家，在一家大超市购物，遇到了袁晓杰的老婆，她们俩以前在学校读书关系就不错，久别重逢，相见甚欢，相互有了联系方式。
在袁晓杰生日宴上，她也喝了酒，醉酒之后她坦言，说她那时也很喜欢我，但说不出那种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说我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毛孩子，像姐姐喜欢弟弟那样还是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她也搞不清楚，但就是想跟我找茬，逗我玩。她也承认了与语文老师的那段感情，说现在想起来，那时真好的简单，好幼稚，认为自己敢爱敢恨，追求自己的幸福，根本就不懂自己需要什么，要追求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分不清尊敬和爱情。后来她和语文老师一刀两断后去了深圳，没过两年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香港老头，生了个女儿。她现在广州经营一家外贸公司和一家电子厂，有了些资产，找我是想找回点过去的情怀，和我再续姐弟之缘。后来都喝醉了，电话也没留下，我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打她电话：“喂——！”我听到了她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听似很疲倦的感觉，我有了些迟疑，要不要说投资事，总有一种有事求她就找她，没事就不理人，总感觉有些不地道。
“喂！说话啊！是哪位！”电话那头再一次传来刘晓玲的声音。
这一声催，我知道打通了电话，就不能回头，我只好应声道：“老同学！我是伍锦荣，你是感冒了吗？”
“是你这个坏小子，那天你电话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不理我呢？我也不好意思再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刘晓玲道。
“哪里哪里，有个姐姐关心，求之不得，这是我做梦都想的。我喝不了多少酒，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酒醒来后，我都后悔了，没先记下你的电话号，只顾着聊天去了。”我回答道。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能打电话来，说明记着姐姐，姐姐很高兴，我加了两个通宵的班，听说是你，我立即来精神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刘晓玲道。
“那我也不废话了，上次听说你想做点投资，这事你还做不？我这需要五百万，你投不投？”我笑嘻嘻道。
“投——！是你的我就投，你把银行帐号发过来，我一会叫财务给你划五百万过去。”刘晓玲道。
“你什么都不看，你这哪是投资，这不是我个人公司，属于乡镇企业，你有什么要求？”我说道。
她那边停了一下，手机里传来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不就五百万，你把公司帐户发过来，我叫人先把钱划过去，等我有时间回来，我们再详谈，到时去你那好好考察一番。我投的是你这个人，相信你的也是你的人，钱先转给你用上，你对我应该也是放心的。我现在有点忙，就这样啊！回头再聊！”刘晓玲道。
接着就是挂断电话嘟嘟……嘟的声音！
我编辑一条短信，把合作社的帐号和名称发给刘晓玲，骑着摩托车回方家坪，刚骑两三公里，我的手机响了，是吴传明打过来的：“伍书记，刚刚会计打电话过来，合作社账户上到的伍佰万，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钱。”
向外拉投资的事情，我还没有跟吴传明他们说。我在做桃树李树种植设计时，我才想到这几十万棵树苗，开春就要开始栽种，马上就要去订购，需要用钱，现在账上是没有钱的，我才想到的投资，没想到向刘晓玲一开口，钱就打了过来。
“吴叔，这个五百万钱是我拉的投资，合作社这边很多事情都要运作了，都需要钱了，钱是我同学打过来的，没事。”我回答道。
有了这五百万，更有了底气，底气足，想法就多了，我再次约上吴叔，搞一个全民厨艺赛的想法，跟他商量。凡是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村民，都可以参加，不限菜数，只要觉得是自己拿手的，每一个都可以参选，我们从中选出优选的菜，凡被选上的菜，烹饪人可以派往我们在外面大城市的土菜馆工作，我们的土菜馆，全是以家常菜为主，店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厨师，也是服务员，点上谁的拿手菜，谁就是厨师，再根据菜的点单率确定工资……。这种做法，脱离了一穷不变的菜品，和口味，人的嘴巴是刁的，一种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就吃腻了，只有不断的变换，才会有回头客，我在每一个土菜馆，设计一个窗口，销售我们的有机菜和订购。这样使我的普通供户多了一个向外销售的渠道。
我这个计划，得到了吴传明的认可，准备前往省城考查土菜馆的选址。
晚上，我打了杜雨欣的电话，告诉她我准备来潭州，她高兴得好像在床上蹦来蹦去，而我刚有了这个想法，就有种一刻也不愿意等的相见，想着她的吻，想闻她身上的那种淡淡的香味，想着她那种窘态的笑容，想着她蹦跳到我身上的娇气。她很想我，我更想她，这种异地相恋，给夜晚的脑袋带来难以平静的思念。
次日，我接到了王老先生的电话，他给我改的种植图，绘出来了。我放下手机，骑着摩托车前往。当我看到他给的图，我被震撼了，山与山相连，桃花和李花相配，整个画看上去，山活了，有的地方形似小动物在奔跑，有的地方像雄鹰在熬翔。在开花的季节，这绝对是仙境一般。三年后，六联乡也因为桃花李花盛开，让很多省内，省外的游客记住了这里名字——六联乡有一个桃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