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奶奶的百丁衣
和唐红分别后，我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自己悬浮在空中，找不到脚踏实地的安心。当我进入高速路上，似乎没有看到除我之外的另一辆车了，这条路仿佛专为我而设。我不知道我踩多重的油门，车辆飞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超速和有安全风险。偶尔瞥一眼速度表，指针已经指向了140公里/小时，我才意识到超速的惩罚和安全风险。当我刻意减速时，我的脑海中又回荡着她们的身影：杜雨欣、刘晓玲、唐红。我感觉自己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雄性动物，眼瞅着雌性的贪婪。让贪婪在自我宽恕中逐渐膨胀，最终堕入到罪恶的深渊。
当我与刘晓玲发生那次关系后，我学会用“醉酒”作为借口，来逃避内心的道德审判，寻求自我宽恕——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回到村口，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看到了奶奶撑着拐杖，站在村头的路口东张西望着，当我把车停在奶奶身边时，奶奶看到我笑了！
我把奶奶扶上车，奶奶问我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到潭州好远吗？”
“是的，奶奶，到潭州有两百多公里呢！”我笑着对奶奶道。
“啊！这么远？你今天开着这车打了个来回？”奶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道。
“是的，跑高速只要两个小时左右，挺快的。”我边开着车边对奶奶说道。
奶奶在车里左顾右盼的看了一阵，回过头来笑着道：“小宝，这比以前的三轮车舒服多了，那个坐着心脏都振出来了，怎么这个跑起来没感觉一样……！”
“奶奶，科技在进步，质量比那三轮车要好。现在路也修好了，没那么颠了。”我向奶奶解释道。
奶奶最远就到过新安县城，她说这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坐五毛钱的车费去过的。那时候载客的车子是用农用三轮车改装的，在后面的货厢上做一个箱子，焊接在厢板上，两边加一条板凳，要是两边坐满了人，中间挤一挤，也还能站一排人。跑起来呯呯……的声音，常以每小时三四十公里的速度往返于县城与乡村之间。要是碰上人多，后面再吊几个人，你要是在一旁看着它爬坡，有一种悬心吊胆的感觉，担心前面会翘起来。就前几年，我读高中的时，都是坐这样的车来回的，只不过车费涨到了一块五毛钱。我不喜欢坐在车厢内的木板上，喜欢在外面抓着吊杆（特意焊接的铁杆），脚踩踏板，吊在外面摇晃。要是到了转弯的地方，还有一种荡秋千的感觉。比起在没开窗的车厢内，有一种自由的趣味。在车厢内，要是碰上一个抽老旱烟的爷爷，那决对是毫不吝啬的让你把烟吸进，呼出来，再吸进去循环熏涤着你的肺。
村口到家一里地左右，几分钟就到。此时的村庄，有了平日没有的热闹，烟花爆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扶奶奶下车，把东西都搬到堂屋里，堆得跟小山似的。奶奶看着这么多的东西问道：“小宝，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净乱花钱！”
我笑着回答：“奶奶，这都是您未来孙媳妇买的，我一样也没买！她还给您买了衣服，我拿给您试试看！”
我拿着杜雨欣买的羽绒服，打开抖抖道：“奶奶，把外套脱了，您试试合身不！”
奶奶外面穿着是件没有补丁的太襟衣服，深蓝色的洗得有些泛白，奶奶边松那布丁扣子边说道：“这还是十几年村里的裁缝师傅量身做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穿着舒服，质量还好，除了腿颜色外，袖口都没修边……。”
我迎合着奶奶的意思笑着道：“是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穿的裤子，山里来，水里去，地上打滚，房梁上躲迷藏，都没磨破，现在的衣服，上一趟山，就会被荆棘刮出很多纱丝出来，就在好看了。”
奶奶脱下外套，里面的红花色棉衣，悬鹑百结，补丁搭补丁的。也许是后来没有同样的布料，补丁的颜色，都有好几十种。奶见我看着她的衣服，羞涩低头摸着袖上的补丁道：“这件棉衣，近七十年了，还是我做新娘子的衣服，嘿嘿！”
我听着奶奶的话，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为了儿孙，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几十年来，不曾为自己做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有句话叫：“只有娘亲肚子里有崽，崽肚子没有娘。”就拿我工作后来说吧！条件好了，我未曾想给奶奶买件衣服，在脑子里就没存在这个意识，这是我的不孝。还好雨欣想得周到，弥补了我的过失，让我少了些自责。
给奶奶穿上雨欣买的羽绒服，我帮着拉好拉链，奶奶摩挲着衣袖，非常高兴的道：“这衣服怎么这么轻，还这么暖和，像个火炉。”
我转到奶奶的身后，给她拉了拉肩，感觉有点紧，我问奶奶道：“是的，奶奶，羽绒服是既暖和又轻的，以后不穿那棉衣了，收着以后我拿来教育我儿子！嘿嘿！奶奶是不是有些紧？”
“不紧不紧，这么暖和的衣服，我里面不用穿这件棉衣了，我去换一下，就刚刚好了！”奶奶高兴的撑着拐杖，朝她的房间边走边道。
我拿出手机，给雨欣拨了过去，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里面传来雨欣的声音：“喂！是不是到家了？”
“嗯！到了。雨欣，谢谢你，你给奶奶买的衣服，她很喜欢，也很合身！”我很感激的道。
“那当然，我的拥抱就是尺子，上次我和奶奶拥抱一下，我就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你谢我……？准备怎么谢我呢？”雨欣调皮的口吻说道。
听她的语气，我能想象得到，她翘嘴摆脑的说着这话。我笑着道：“你要我怎么谢你？以身相许吗？嘿嘿！”
“流氓！你这张嘴呀！我之前没发现这么猾！不想理你了，跟你断交……哼！”杜雨欣在电话里撒着娇道，“欸！你给我爸灌什么了？吃了蜜似的，现在是一口一个小伍，一口一个小伍的挂在嘴边！都赶超我了，我可是她二十几年的女儿！你才多久，不到两个小时！”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我调侃着道。
“小样，你不说，我还不想听了呢！不理你了！我去玩牌了！代我向奶奶祝新年快乐！拜拜！”在电话里听到有叫雨欣快来的声音，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