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咸的味道
夜幕降临，乡村的除夕夜被烟花爆竹的绚烂所点缀。一些经济条件较好的乡亲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攀比。你放多少烟花，我也要放多少。于是，除夕的烟花秀就此拉开序幕。夜空被璀璨的烟花点亮，五彩斑斓的光点在漆黑的天幕上绽放，如同繁星点点，又似流星划过。烟花声声，震耳欲聋，它们在高空中炸开，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夜空装点得如同白昼。孩子们的欢笑声与烟花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除夕夜最热闹的乐章。烟花爆竹的火光映照着人们喜悦的脸庞，每一朵烟花的绽放都承载着新一年的美好祝愿。
我和奶奶的除夕之夜，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简单。晚饭过后，我从偏屋的柴火灶上取下一块五花腊肉，清洗干净后切成三段，放入锅中煮着。今年与往年不同，往年取下一块后，再也找不出第二块，而今年取下一块后，上面还有六块在荡着秋千。在过去，吃案板肉是我一年中最为期待的时刻，因为除了过年的案板肉，再也没有能让我嘴角嚼出油的美味。一年之中，有两餐我可以如此放纵大吃大喝，那就是年头的年夜饭和年尾的吃案板肉。这两餐我总是记挂着，从此我有了记日期的习惯。
空闲时，我拿起手机，编辑新春祝福的短信，发给同学和同事，选择群发，给大家拜个早年。刚发出去，刘晓玲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我接通道：“玲姐，新春愉快！”
“小弟，新春愉快！咦，家里那边准放烟花吗？我们这边挺安静的，听到你那边好热闹的。”刘晓玲说道。
“是的，家里这边挺热闹的，震耳欲聋。你怎么今年选择在广州过年？在家里有气氛一些！”我笑着回答。
“嗯，在外面过年，没什么意思，安安静静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爸退休了，我想带他们来这边过年，气温暖和些，带他们到处转转。没想到他们很不习惯，嚷嚷着过完年就要回去！说还是农村好，有邻居能串门什么的，不像城市，相住对面不识君……咯咯！”刘晓玲在电话里咯咯地笑道，“欸，你正月初几上班？正月里去你家给你奶奶拜年！”
“谢谢！算了吧，我家是以前的老房子，破旧不堪，要落座的地方都没有，等我明年建新房子了再过来吧！我有地方招待你们。”
“噢，你明年要建房子？”刘晓玲似乎来了兴趣。
“是的，我想趁奶奶还健康，把房子简单新建一下，让她住上新房子，多享几年福！”我说。
“这想法好！你也不要太简单了，一步到位好些，以后加或者重搞麻烦，要是少了钱跟我说声。”刘晓玲道。
“钱应该是够了，我在我同学那还有二十万，我手上有几万，建两层楼，只搞一楼的装修，应该是差不多了！”我说。“玲姐，对不起，上次对你造成的伤害，请你原谅！”
“呵呵……呵呵……！我的傻弟弟，要道歉也是我向你道歉，是我主动的好不好！这个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刘晓玲笑着道。
“小宝！小宝！……！”奶奶在偏房叫我。
“玲姐，奶奶在叫我了，正月回来再聚，祝你新春愉快！”我边向偏房走边道。
挂掉电话，我来到偏房，奶奶叫我是因为腊肉煮好了，准备祭奠爷爷，我的爸妈。
“小宝，拿着这块肉，去神坛前祭奠你爷爷和爸妈，你工作了，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奶奶选了一块好点的肉，用一只大碗装着，一根筷子立杆插着，另一根筷子的中间横摆在立杆的下面。
我拿着放在神坛前的桌子上，点燃一对蜡烛，插在神坛的两边的萝卜底座上，点上香，三跪九磕。奶奶在一旁边烧着冥钱，嘴里边叨着：“……你们在天有灵，要保佑小宝矮子上楼梯，步步高升，要保佑他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这不仅仅是奶奶的唁词，也是奶奶对我的祝愿吧！在长辈给予我们的关爱面前，我们的孝顺是那么的渺小，多少都不够还！
礼毕之后，我把那块肉切成一片一片，用碗装好，奶奶烧了些甜酒拿过来道：“小宝，今年的案板肉够吃，多吃一点，不用省着留给我。你从小就很懂事，总是说吃腻了，吃不下了。其实你是留给我吃！你以为我不知道！”
“嗯！奶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正月里去和伍东毅聊聊，把这旧房子拆了，重建新建一栋新的，跟他说说，看怎么包给他。这房子成危房了，住着也挺危险的。”我边吃边说。
我吃着案板肉，吃出了咸的味道，这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吃出咸的味道。嚼在口里，难以下咽，我不停地喝着甜酒，去中和腊肉的咸味。我不知道这是腊肉真的太咸，还是我的嘴变了。我听着奶奶边嚼边道：“这肉真香……”
听到奶奶的话，我知道是我的嘴变了，开始变得刁钻了。以前不管是咸是淡，吃在嘴里，舍不得往下咽，越嚼越香。
咚咚，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我正好借此为由，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机看短信。这是唐红发过来的：“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你拿来的酸萝卜真好吃，正月你初几到潭州来？有的话还帮我带点！”
我连忙回了过去：“真好吃？你不是给你表姐拿的吗？你也喜欢吃？是不是吃醋？”
“小宝，怎么不吃？不用你省，锅里还有。”奶奶见我摸着手机，看着我道。
“奶奶，我吃饱了，晚饭没吃多久，有点吃不下了！”我边看着手机边说道。
唐红的信息又回过来了：“我表姐说好吃啊！是，我吃醋了，吃你那个什么杜心雨的醋了！咯咯！谁说正常人就不能吃了，你什么思想！”
接着又过来一条：“不跟你聊了，我要去睡觉了，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