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上谷卫
百姓是淳朴的，同时也是自私的。
陈泽并未斥责这种功利化的疑问，只答道：“钦察贼虽然退兵，但难保他们不会四散到别的县里劫掠，郡中也是要派人出去一一巡查，再将他们驱逐剿灭，是以从前的人手并不算充裕，得再招募一些来。”
听得这般解释，众乡勇又忧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就是说！可不能让那钦察贼跑到乡下去祸害人家！”
“哎呦！我老姨还在大石村嘞！离这这么近，可别出事么！”
“太守，要不现下就俺们去巡查，这叫个什么……追什么鸡？”
“乘胜追击！”
“对对对！乘胜追击！”
陈泽不得不再使真气大声道：“诸父老乡亲尽可放心，郡中已派人去追击了，本太守也会尽可能将钦察贼危害乡里之前剿灭！若真有心从军、保家卫城者，还请静待郡衙告示板！”
陈泽一个“本太守”的自称出来，再配上这颇令人两股战战的真气威势，众乡勇百姓这才惊觉什么，不敢再吵闹，纷纷面带惧色地散了去。
不久，赵铁石匆匆赶到，神情激动，陈泽笑呵呵地招其同徐际昌一起，于屋中议论。
按陈泽的介绍，新设计的上谷卫将以多兵种协战模式成军，这种作战方式在这个时空还未诞生——哪怕在陈泽穿越前，真正应用至实战并取得良好效果的，也得等明朝的戚继光创立鸳鸯阵以后才出现。
是以，这种设计令赵铁石不由眼前一亮，但旋即他又皱起眉头，道：“若是如此，这寻常操练该如何操练？”
陈泽想了想，答道：“设立课程制度，比如每天常规训练皆分为课程训练，不同兵种去上对应的训练课，而团队协作方面，则每周几次进行实战演练或配合作战演练等等。”
见赵铁石恍然大悟，陈泽方继续道：“不过上谷卫并非常例，而是极为特殊的一支卫，乃是我计划打造的最强势、最全面，亦最尖锐的一支队伍，是以常规训练中固然有所侧重，但仍要保证每一个兵丁都是极为精锐的通才，而且，要做到个个都能修炼真气，甚至个个都能修得种脉以上的水平！”
赵铁石闻言大惊，下意识反驳道：“这，这怎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自从衙署里开了速成识字课，御临卫兵丁的伙食也提高标准、营养跟上来了以后，咱们御临卫不久出了不少新修炼出真气的兵丁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人都有机会修炼真气！”
陈泽侃侃而谈道：“这支精锐中的精锐，我亦打算从御临卫中抽调一部分过来，也是抽的精锐之才，不过为了防止将来出现什么抱团欺生等影响训练的情况，估计也就抽百多人吧！”
除此之外，陈泽还提到了后勤部、炊事部、医疗卫生部等好几个附属于上谷卫的部门，这些都是他根据另一个世界已经成熟的军队体系进行简化的，虽然比起真正成熟的体系差得很远，但放在这个时空，已算极为精细和超前的了。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小徐你最需要关注的一点，那就是要让这些兵丁知道，到底为什么而战，又为什么而卖命厮杀！”
徐际昌点头道：“府下明白！为上谷，亦为太守！”
“不，你不明白，”
陈泽深吸一口气，肃然强调道：“是为保护他们自己的家乡而战，更为千千万万困于战乱和穷苦的、和他们一样的百姓而战！”
徐际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头道：“府下明白了！”
“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事，就是军队纪律问题！”
陈泽又强调道：“烧杀劫掠，那是匪盗才会干的，我们的粮饷给的很充足，充足到甚至可以让他们养活一大家子人口，是以要让他们一定做到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地步！无论是上谷郡的百姓，还是将来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可扰民，不可危害地方，这是最基本的原则问题，若有违反，除依律处置之外，再逐出上谷卫！上谷卫不能有害群之马！”
话音一落，赵铁石和徐际昌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半晌，还是赵铁石硬着头皮抱拳道：“好教府君知晓，若是约束得太严，恐兵卒不肯拼力，前朝更有甚者，非得阵前赏赐一番，那些个大头兵才肯出力……而若是没了发横财的机会，恐怕根本不会有百姓应征募……”
“这便是我前面说的，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了！此外，普通兵卒的福利待遇都要跟上，战中牺牲的抚恤、退伍后的安家费等等，再者就是专训战地医务兵，降低战损比……这都是要多方面考虑的。”
陈泽坚持道：“无论如何，军队纪律都要狠抓、要重点抓，这个是不能退让的原则性问题！”
陈泽对此倒是还算自信——另一个时空的宋朝岳家军都能做到的事，没道理在他给足了待遇、猛猛洗脑教育之后还做不到！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细节，天色就暗了下来。
衙署中看起来一切都如常，并未受到钦察人攻城的影响，吃晚饭时，几个吏员还互相比对了一下各自定做的鎏银饭盒价格，倒让陈泽都有些恍惚了。
晚间，衙署中的识字课如常开课，只是来上课的兵丁少了不少，还有两个负伤的，一个缠着肩膀，一个有些瘸腿。
陈泽关怀道：“既然受了伤，就不必再辛苦过来上课，待伤好了也不迟……不过今日人少，想是多有伤者之故？”
那缠着肩膀的兵丁当即答道：“不敢当府君问，都是小伤，不打紧，只是杨将军有令，许多同袍仍得值守城墙，是以来的人少了些！”
陈泽恍然点头，虽然钦察人都退了去，但也确实要仔细防止他们夜半反攻——若那俞将军有异，只怕就更得小心了。
“是我差些忘了，今日众人皆勇猛，待事了，郡中自会发赏钱，亦为众人按功劳封赏！”
众御临卫兵卒闻言，纷纷激动非常，皆拜谢起陈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