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神秘来客

五月，一场倾盆大雨浇透了上谷的土地，也砸得农人们心头乐开了花。

田里的庄稼都抽了条，绿莹莹的一大片，在最需要雨水的时候给庄稼喂饱了水，这意味着今年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个丰收年。

夏日的雨来的快，也去得快。

雨停后，一辆青色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轮死死卡着车辙滚动，泥水顺着车轮被带起，飞溅出来，甩得路边的青草上染了层层棕褐色的斑点。

但很快，马车就减缓了速度，马蹄声也逐渐零散，到最后几乎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

伴随着咳嗽声，马车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家主，”

赶车的车夫用手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往前正探着身子看去，答道：“前面的路有些奇怪。”

“路？”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一张苍老的脸露了出来。

他顺着车夫的话往前面望去，确实见到了极为奇怪的一条路。

平整、细腻，看着似乎还十分硬实，泛着青灰色的光。

再顺着路往前望去，隐隐能见到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

老者又问：“前面是哪里？莫非已经到了上谷了？”

车夫答道：“回家主，恐怕没有，按从前这条路来算，前面应当是安墟县。”

“安墟……”

老者偏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道：“先进县看看罢！”

于是，待马车门帘放下后，哒哒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

马车在平整的路上行驶时，速度就快了许多，没多久，就到了安墟县城门处。

入城的百姓正排着队，有牛车，也有骡车，还有不少背着背篓、挑着担的，热闹得完全不像一个县城！

吵吵杂杂中，还能听见就排在马车前面的两个妇人的聊天。

“哎，婶子，你也进城呐？衙门这两日还收菜不？”

“收！怎的不收？我听我侄子的同窗的老姨的邻居说过，这两日咱们县上又从郡城来了上百个警卫，正在县上做什么‘培训’呢！没日里收的菜可多了！要是有鸡蛋鸭蛋的，他们也收！唉可惜我家才跟着青皮书学的养了几只鸡，还下不得蛋哩！”

“哎呀！还是老婶子你人脉广！那我这几日可得一直过来！”

“是呢！听说他们那什么‘培训’，少说也得半个月！咱们这些勤快的正赶上了！管叫那些懒虫干瞪眼！嘻嘻！”

“可不是说！”

这两个妇人看着并不富裕，衣服上还能看到缝补的痕迹，但脸上却满面红光，没有寻常农妇的苦相，更像是那些大户人家里能吃饱饭的婆子。

更甚者，她们在看到马车时，也只是因新奇而多瞥了几眼，猜测是哪个“大人物”府上的车，却并未有什么敬畏和惧怕的神色。

这一切都让半掩着帘子的老者看得啧啧称奇。

排队只排了一小会儿，就轮到了马车。

车夫凭经验摸出几块散碎的银角子，正要拍给守城门的守卫，便见那守卫大惊失色，一边连连往后躲，一边口中大声道：“你可莫要害我！你莫要害我！”

车夫尚且不明所以，老者也掀开帘子，问道：“出了何事？”

车夫尴尬地张开手，里面几块亮晶晶的银角子在阳光下还闪着光。

“这位官人，”

好在守门的是两个人，另一个守卫似乎性子稳重些，因见老者气度不凡，又是乘的马车，便抱拳解释道：“上谷郡治下的城，若是左近百姓，有上谷郡的户籍证明的话，都不收什么入城费。”

解释完，他打量了眼看人的衣着，才继续道：“若是外来的，也只需要去一旁登记一下信息，领一张临时的入城证，付一个笔墨费即可。”

老者谦虚地回了一礼，方道：“受教了，敢问这登记信息去何处登记？”

“就在那边！”

守卫说着，指了指一旁，果然掩在人群后，有一个小小的油布棚，棚下支了几张桌椅，一个小吏正百无聊赖地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并未察觉城门口的一切。

老者正道了谢，打算回车内时，那守卫却又热情道：“官人这马车往来不便，不如且先停在这边，我们帮忙看着就是，等二位登记了信息，拿了入城证，直接就从这边进去，也免得再排队等候。”

“这……”

车夫尚还有些犹豫，老者已哈哈一笑，干脆跃下马车，道：“那就多谢了！”

一道灰紫色的流光闪过，左近的人群随之一片惊呼——只不过赞叹居多，惧怕……竟一个都没有！

更令老者意外的是，就连那守卫，见到了这抹真气外显的颜色，也只是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啊呀！官人竟还是位修者！了不得！”

接着，他居然又转回先前的话头，道：“不必客气，您快去登记就是！”

老者压下心头的疑惑，只得再拱拱手，同车夫一同往油布棚那边走去。

“噗哈哈哈哈……”

才一靠近油布棚，正听到那小吏的笑声。

却原来不知他看什么书看入了迷，脸都快埋进了书里去了，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