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登记入城证
只见那小吏一边摊开一张纸，一边问道：“姓名？籍贯？”
“武拾，文武的武，捡拾的拾……籍贯，这，我自幼就被卖给主家了，如今算得……造阳郡？”
小吏闻言，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了起来，头也没抬地继续问道：“你主家姓什么？”
武拾看了眼身后的老者，见对方略一颔首，才答道：“我主家姓长孙。”
那小吏终于舍得抬起头，一脸惊讶：“哦，你们是燕云司的！”
武拾犹豫着点了点头：“呃，算是吧。”
“嗨，没事，我就是备注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小吏说着，居然真就没再追问有关燕云司的事，而是公事公办地继续问道：“还有这个年龄、是否娶妻生子，也得登记一下，以便将来核对信息。”
武拾见状，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年岁……三十有六了，有一妻一女，皆在长孙家做事。”
过了一会儿，小吏写完了手中那页纸，居然又取了一张新的，继续奋笔疾书地写着。
“行，这就差不多了……”
说着，小吏将两页纸转了个方向，摆到了武拾的面前，指着上面一处空白的地方道：“这里签个名……啊，就是写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按个手印。若是不识字，就只按个手印就行了！”
武拾奇怪地看向那页纸，也顺手接过了小吏递来的毛笔，显然是懂文识墨的。
小吏一看，当即又补充道：“哎呀，你既然识字，那就太好啦，正好看看我这写的可有什么和你所说的不符的地方，若有，还得改改！”
听到这话，武拾更为震惊，他仔细看着纸上的字——很多都是别字，也有一些异体字，奇怪得很。
更奇怪的是，整张纸上画着——不，不是画，而是印！
整张纸上印着横平竖直的线条，所有的字都被框在线条中，自上而下，自右而左，一目了然。
虽然这些字大多都是异体字，但武拾大概还是能看懂的，最右方正中印的是“上谷郡安墟县临时入城证”，其后除了姓名、年龄、籍贯、家庭状况等刚刚小吏所问的东西，还有一些补充的说明，像是什么“燕云司长孙家所雇”等等的解释，十分细致，乃至他的体型、样貌，也有简略的描写。
在最左边那一栏中，上半部分为“登记负责人”，跟着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赵忠义”，大约是小吏的名字，后面就是小吏所指的需要他写自己名字的地方了，标注的是“持有者签名”。
一共两页纸，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武拾仔仔细细地写了自己的名字上去，又按了手印，小吏方将其中一张递给他，并叮嘱道：“这东西是你临时出入安墟县、乃至上谷郡的凭证，又叫暂居证，可莫要丢了，如果不慎遗失，就去就近的公安部挂失补办，镇上的公安部也可以的！”
武拾将纸张认真叠起收好，才抱拳道：“多谢多谢，只是不知这‘公安部’是什么？”
“公安部就是负责维护咱们地方治安的部门，也管户籍，是以各县、镇皆有设，两位客人外地来的还不太知晓，待多住几日便明白了。”
小吏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虽然我看你们不像是要在安墟长住的，但还是提醒二位一句，这入城证乃是有限期的，需要每年置换重办一次，自然，如果定居了上谷，有户籍证，就不必了。”
一旁的老者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如何才算是定居上谷？”
小吏答道：“买房或买地自己盖房，甚至十年期以上的租房都行，凭借房契、地契和租契，就能去公安部办理户籍证了。”
老者又问：“若是只买房，不办户籍，可乎？”
小吏再答：“自然可以，不过若是不办户籍，就得年年置换暂居证，不怕麻烦的话，当然怎么都行！”
“这么说来，百姓往来，也不需什么路引、保人？”
小吏点头：“不需要，只要登记过，有入城证就行！”
老者捋着胡须，不由感叹：“如此，实是方便了百姓往来啊！想出这种法子的人真是个能臣！”
小吏一听是夸赞自家治下的制度，顿时咧嘴笑道：“可不是呢！我们这最近都多了不少孤竹县的脚商，盐价都低了好几倍！还有海货，都贱了不少呢！”
老者一听，更是惊异：“哦？盐价也跌了？”
小吏更兴奋了，热切地介绍道：“跌了可多！《上谷月报》上都说了，乃是我们陈太守发明的‘晒盐法’，大大提高了产盐效率，所以才能让盐价跌到从未听说过的价！”
武拾略一咂舌，问：“若是上谷盐价低，难道没有从上谷买了盐，再去别的郡中贩卖的吗？”
小吏道：“有呢！不过走私盐铁乃是重罪，抓住就要被送去矿里，听说这还不到一个月，就抓了好几十个呢！咱们寻常人，可犯不着干这种事！现在郡中日子好过，做点什么营生不能赚些零碎？何必铤而走险呢！”
老者笑呵呵地点头附和：“说得甚是。”
“还未请教您姓名？”
原来小吏一边说话，也一边摊开了一张新的纸，正蘸了墨，准备给老者登记信息。
老者很配合地答道：“复姓长孙，单名一个昭字，昭昭日月的昭。”
“长……孙……昭……”
小吏一边写，一边心道这名字真耳熟，但来不及细想，就下意识地按纸上表格继续问道：“籍贯？年龄？”
“籍贯也是造阳郡，年龄么……老夫算是土埋脖子了，今年恰好八十五岁。”
“嚯！那您可够显年轻的！是修者吧？”
小吏熟练地下笔，如疾走龙蛇，口中还感叹了一句，接着问道：“那您是修到什么境界了？按惯例，修者也要登记一下！自然，您要是觉得冒犯，我也可以只标注一个‘修者’就是！”
长孙昭笑着道：“呵呵呵，不妨事，老朽已修得合道之境了。”
“合，合合合，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