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悲惨命运,生不如死
妓女的悲惨命运,生不如死
这半个月,肖晨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温暖。白日里养伤读书,李傲雪便在一旁研墨铺纸,偶尔为他讲解几句古籍里的疑难;到了傍晚,丁香就端来亲手做的点心,坐在他身边,听他说些书中的趣事。两人轮流照看,喂药、换药、打理院子,默契得像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妹。
肖晨的身体渐渐硬朗起来,后背的伤口结了痂,气色也红润了许多,只是每次听到院外传来族人的议论声,眉头总会不自觉地皱起。
果然,这天午后,大爷爷带着两个族老再次登门,脸色比上次更沉。
“肖晨,你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该给族里一个交代了。”大爷爷开门见山,拐杖往地上一顿,“那丁香是花船出来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这种脏女人怎么能进我们肖家的高门大院?传出去,我们肖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四叔在一旁附和:“就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良妾贱妾不能同堂,她这样的出身,连做妾都不配,留在府里只会玷污家族的名声!”
堂叔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此刻更是煽风点火:“我早就说过,这女人是祸水!现在不把她赶走,早晚要让肖家祖宗蒙羞!”
肖晨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站起身。他比半个月前清瘦了些,眼神却更坚定:“大爷爷,四叔,我上次就说过,丁香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赶她走。”
“你还敢犟!”大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忘了肖家是书香门第?是要靠名声立足的!你留着她,以后谁还敢跟我们肖家结亲?你的功名前程还要不要了?”
“功名前程我会自己挣,结亲与否,也该看人品而非虚名。”肖晨直视着他们,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我眼里,丁香和傲雪一样干净,一样值得尊重。所谓的‘脏’,从不是出身带来的,而是人心的偏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说她玷污家族,可她进府以来,待人宽厚,孝敬长辈,从没做错一件事。反倒是某些人,顶着长辈的名头搬弄是非,这才是真的玷污门楣!”
堂叔被噎得脸色铁青:“你……你这是在骂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肖晨冷冷道,“总之,丁香我留定了。若是族里容不下她,那我就带着她和傲雪,搬出去住。”
“你敢!”大爷爷气得拐杖都快握不住了,“你要是敢搬出去,就别认我这个族老,别认肖家这个祖宗!”
“祖宗若有灵,也该知道是非对错。”肖晨挺直脊背,“若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这祖宗不认也罢。”
就在这时,李傲雪扶着肖母走了进来,恰好听到这话。肖母叹了口气:“大哥哥,四叔,六叔,晨儿性子犟,可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丁香这孩子,我看在眼里,确实不坏。”
李傲雪也开口道:“各位爷爷,眼下秋闱在即,少爷正是该安心读书的时候,若是为此事分心,耽误了前程,岂不是得不偿失?不如先让这事缓一缓,等少爷考完再说,可好?”
族老们对视一眼,神色各异。他们虽恨丁香的出身,却也看重肖晨的前程。秋闱确实要紧,若是因此耽误了,才是真的损失。
大爷爷沉默半晌,终于松了口:“好,就依你们。但秋闱之后,必须给我们一个了断!在此之前,让她安分守己,别再惹出什么事端!”
说完,他狠狠瞪了肖晨一眼,带着人拂袖而去。
堂叔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屋里,眼里满是不甘。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肖晨却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他看向身边的丁香,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丁香摇摇头,眼眶微红:“我不怕,只是怕耽误了公子的前程。”
“你的事,从来不是耽误。”肖晨握紧她的手,又看向李傲雪,“委屈你们了。”
李傲雪浅浅一笑:“只要少爷安心读书,我们都没事。”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三人身上。前路依旧坎坷,但只要他们心齐,再大的风浪,总能扛过去。肖晨看着身边的两个女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读书,考中功名,等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就能护着她们,护着这个家,再无人能置喙。
族老们一走,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肖父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里的旱烟袋敲得桌沿“笃笃”响;肖母站在一旁,眼圈泛红,显然是憋了一肚子气。
“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肖父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怒火,“前阵子被流言逼得娶了她,我们就当是破财消灾,没成想现在闹得全族看笑话!你让我们老两口在族人面前怎么擡得起头?”
肖母跟着抹起了眼泪,语气尖利:“我早就说过,那花船来的女子不是好东西!一身的污秽,留在府里就是个祸害!你赶紧把她送走,送得越远越好,免得脏了咱们家的地!”
“她不脏!”肖晨猛地提高声音,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踩到了底线,“她是清白的!”
这话一出,肖父肖母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肖晨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甚至有些豁出去的直白:“我们圆房那天,她……她是处子,见红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肖父手里的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肖母也忘了抹泪,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花船女子哪有清白可言?多半是些迎来送往的风尘人,可肖晨这话……
“你……你说的是真的?”肖母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儿子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们。”肖晨梗着脖子,眼神坦荡,“她在花船只是卖艺,从没接过客,王老爷买她回去也没碰过,是我赎她回来的。她干干净净,比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干净一百倍!”
他知道这话粗俗,却不得不说。在这个看重女子贞洁的世道,唯有这句话,才能堵住那些污秽的猜测,才能护住丁香的名声。
肖父捡起旱烟袋,手指微微发抖,半晌才闷声道:“就算……就算她是清白的,出身摆在那里,花船女子的名声,这辈子都洗不掉!”
“名声是别人给的,可心是自己的。”肖晨看着父母,语气软了些,却依旧不肯退让,“她是什么样的人,儿子比谁都清楚。她温柔、善良,从没害过人,凭什么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肖母还是转不过弯,跺着脚道:“可她是花船出来的!族里的人不会信!外人更会笑话我们肖家娶了个……”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肖晨打断她,“重要的是,我信她。她是我的妻子,我就得护着她。娘,您也是女人,该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贱货’有多难受,何必用最难听的话伤她?”
肖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望着儿子倔强的脸,心里又气又涩。她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被“花船女子”四个字吓怕了,怕儿子被拖累,怕家族蒙羞。
肖父沉默了许久,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圆房了,又是清白身子,按规矩也该算正经的妾室。只是这名声……你好自为之吧。”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没回头:“秋闱在即,别再惹事,好好读书。”
肖母看着丈夫的背影,又看看儿子眼里的坚定,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捂着脸哭着回了房。
客厅里只剩下肖晨一人,他扶着桌沿,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刚才那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可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他知道,父母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族里的非议也不会停,但至少,他护住了她最根本的尊严。
回到院子时,丁香正站在廊下等他,脸色发白,显然是听到了些风声。见他回来,她连忙迎上去,嘴唇动了动,却没敢问。
肖晨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别怕,都过去了。”
他没细说客厅里的争执,只轻声道:“我跟爹娘说了,你是清白的。以后……他们不会再那样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