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88章杀子
第88章第88章杀子
光华门外。
今夜本是月圆之夜,但乌云遮月,只透过云层间隙洒下些缕凉薄月光,淡淡地印在京郊大地,在一柄柄长枪枪头上泛成寒光。
无人知晓此刻的光华门外乌泱泱布满了人,形容肃整,铁甲泛寒,周围寂静无声。
倏地几道交错的马蹄声打破了静谧,饶是如此,军律严明的队伍也无一人侧头探看。
邻近了,卫鄢缓慢策马而行,卫桢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他了,饶有心情的笑了声:“你倒是不急。”
卫鄢鲜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袒露笑意,忽视卫桢的打趣,他只道:“东将军此刻已在西郊阻截了晋王的援部,宫城里的区区五千人马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倒是不足为惧,只是若他们去迟了,元嘉帝都要被吓坏了。
“他也该来了,”卫桢看着一无动静的光华门,“莫非遭了阻截?咱们可要去探探?”
“再等等罢。”
卫鄢才不管元嘉帝会不会被吓着,最好等他们去了,两人互相绞杀死了个干净正好。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光华门忽得被人从内打开,一骑携劲风之势袭来。
二人策马立在军队之前,须臾间便看清了来人,正是携带元嘉帝龙首玺印前来调往京北大营调兵的禁军统领樊愈。
见了城外乌泱泱一群人,他面上丝毫没有讶异,与卫鄢卫桢对视后,另取出一枚白玉双鱼玉佩来。
“太子有令,宫城中有叛贼作乱,欲刺杀陛下造反谋位,遣众军士入宫擒杀反王,保护陛下!”
众人听令,齐应:“擒杀反王!保护陛下!”
光华门大开,各将领军士齐往宫城袭去。
丹阳殿内,就算有三百训练有素的禁军护卫在侧,但仍旧难敌晋王人多势众,被擒的擒,伤的伤,死的死。
最后只剩下两个小黄门搀扶着虚弱的元嘉帝,徐公公张开双臂护在元嘉帝身前,指着卫霖愤怒骂道:“你这胆大反贼!陛下是你亲父,你竟要弑君弑父吗?!”
“徐公公待父皇倒是忠心耿耿。”晋王就他的怒骂发表一番感想。
禁军早已无力反抗,见元嘉帝始终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卫霖一手持笔一手持绢布向他一齐递来:“父皇还在等什么?”
元嘉帝愤怒且痛心:“罔朕曾经如此疼爱于你!”
卫霖摇头:“父皇放心,儿臣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太子病重不久于人世,儿臣不忍父皇年事已高仍忧心操劳,特请为父皇分担,只要父皇这禅位诏书一写,儿臣立马退兵。”
元嘉帝冷哼:“妄想!”
“父皇在磨蹭什么?”卫霖戳穿他的心思:“是想等太子前来救援,还是等待京城外的援兵?可惜太子病得起不了身,儿臣请人好好照看着,至于京外援兵,怕是等不来了。”
元嘉帝攥紧了拳,仍旧是不接那笔。
卫霖等得没了耐心,大臂一展挥开那两个小黄门,徐公公欲阻拦也被人擒住按到在地,卫霖强硬地将笔往元嘉帝手里塞,咬牙切齿道:“父皇别等了,快写吧,趁着儿臣还想给你留最后一丝体面。”
元嘉帝无力反抗他的桎梏,将那笔重重摔向地面,“就是太子病死了!朕也不会让你这竖子继位!”
卫霖恨恨的一手攥紧了他的衣领扯到他眼前:“儿臣到底哪里不如太子?我身体康健,读书习武样样不落,比那个病秧子不知好上多少?父皇曾也疼我爱我,儿臣幼时你还抱着我坐在膝头手把手教着儿臣写字,为何我就坐不得那太子之位?”
元嘉帝冷笑道:“你如何能与太子做比?太子是元后所出,是朕之嫡长子,是朕最看重喜爱的儿子,朕恨只恨当初为何要疼爱你这小儿,不过一个妃嫔的儿子,倒养得你头脑发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也配与太子做比,妄想取而代之?”
“你!”一番诛心之言刺激的卫霖攥紧元嘉帝衣领的手不知何时上移,竟桎梏住了他的喉咙,“你住嘴!”
“卫霖,你胆敢弑君?”元嘉帝艰难道。
“今日这大殿上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我有何不敢?父皇如此看重太子,太子病重不治而亡,父皇痛失爱子伤心而去,这不是正常吗?”
他攥住元嘉帝脖子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徐公公正欲高呼被人一掌拍晕倒地,就此千钧一发之际围住大殿的众人忽得发生了骚乱。
卫霖一怔回头看去,只见大殿外数不清的人持兵械袭来,原本围住大殿的叛军纷纷反身抵挡。
一道冷光倏地朝他面门飞来,卫霖因擒着元嘉帝躲闪不急,被一枪扎穿肩胛直接钉在了地上。
元嘉帝同时重重摔在一旁,终于得以喘息一口气,捂着脖子咳嗽不止。
殿门外,收回手的卫鄢心下有些惋惜,恼恨自己出手早了几分,竟然让元嘉帝还留了一口气在。
虽然心下遗憾,卫鄢还是面不改色走进了大殿,搀扶起将欲晕倒的元嘉帝。
元嘉帝受此一难,更是头脑昏昏,人愈发的不清醒,眼光虚晃间见着来人,带着激动的低喃:“太子……”
这时候倒是念着太子的好了,卫鄢眸中泛起一丝冷意:“陛下放心,皇兄无恙,他很快就来。”
“无恙?”元嘉帝喃喃:“他当真无恙吗?”
“卫鄢!”被一枪扎倒在地的卫霖发出怒呵:“你可真是那个病秧子的走狗!”
樊愈也从殿门外急奔而来,缓步走在他身后的则是深染重疫本该病重将死的太子卫梧。
只见樊愈直奔到元嘉帝面前,跪地兴奋道:“陛下,臣携玺印突出重围,本以为京北大营离得太远会救驾不及,幸得太子殿下慧敏警醒,察觉今晚宫中异动,早早地遣了人去京北大营请援,臣等这才不负陛下重托!”
卫梧身子虚弱本由宫人搀扶着,到了元嘉帝面前后却伸手扶上了他,见他双面赤红,神情颓靡,脖颈间可见一道带紫的掐痕,顿时又恼又恨。
“父皇,都怪儿臣来迟,叫父皇受苦了。”他扶着元嘉帝坐上软塌,心疼道:“父皇可有大碍?太医稍会便来……”
“皇儿,你安然无恙了?”
“真是唱了好一台戏!我竟中了你们的计!”倒地的卫霖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殿内殿外他所领的兵将均被人击杀在地,无一生还,本该安排后援的援兵也迟迟不见踪影,须臾间事态急转直下,可见是早有人下好了套只等着将他瓮中捉鼈了。
“父皇,你的好儿子可是给你演了一出好戏啊!”卫霖哈哈大笑道:“这都是他们故意而为,他们!你的好太子!魏王、樊愈,他们早就联起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