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是不是分手了
第21章是不是分手了
“怎么……”荣杰猛然停下，没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伤到了人，还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很快发现，贺褚言脸上他熟悉的温柔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扫而空。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几秒之间，面对一下子无比凛冽的贺褚言，长夜悄然，荣杰的脑袋突兀地清澈了一下。
“既然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果然，贺褚言不再看荣杰一眼，起身大步走向衣柜，“那我也不高攀了。”
荣杰惊讶于他收拾东西的动作：“你要干什么？”
他刚才的指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骄傲的少爷正经历着人生首次真心投入却陷入无限推拉的挫败感，他的爆发混合着爱情洁癖和身份偏见，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以为贺褚言会像以前一样，哄他，让着他，用柔情和身体来化解矛盾。他没料到贺褚言会如此干脆地停止挣扎。
贺褚言不回答，快速地换好衣服，行李箱被粗暴拉开。
荣杰冲过去，贺褚言正背对着他，将挂着的衬衫扯下来，胡乱地塞进摊开的箱子。“你要走？”荣杰的声音拔高了，藏不住里面的恐慌，“就因为这点事？”
贺褚言没有回头：“现在又成了这点事了？没想到吧，对我来说还真不是小事。”
荣杰语塞了，后悔和后怕涌上来，他想解释，想挽回，却发现那些伤人的话已经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只能苍白无力地试图阻止：“现在太晚了，外面风那么大，你去哪？”
“不劳费心，”贺褚言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总之，不会继续拉扯你们荣家，让你难堪。”
那“唰啦”的拉链声，像一把锋利的刀，贺褚言拉起拉杆，径直走向门口。
荣杰挡在门前：“那是……那是我的气话啊！”
“气话？”贺褚言终于擡眼正视他，“气话往往才是最真的话，之前是我做白日梦了。”
他将荣杰推开：“让开。”
那力道不大，却坚定而决绝。荣杰被推得踉跄一步，眼睁睁看着贺褚言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砰。”
房门因为惯性合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在客房里回荡，最终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荣杰独自站在门廊，刚才发生的一切快得像一场噩梦。
房间里贺褚言留下的气息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嘲讽，提醒着他由他亲手引爆的炸药。荣杰反应不过来，惊诧的余烬迅速熄灭，只剩下无机的灰。他做了什么？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气坏了，被陆亭许的挑拨，被那些暧昧的消息，被贺褚言那该死的圆滑，气到了。
他不能发脾气吗？
可是，贺褚言走了，头也不回。
荣杰心中全是茫然，也不明白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之后的两天，他像一具游魂。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手机拿起又放下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拨出去。骄傲和懊悔在他心里拉锯，他一遍遍回想那晚的争吵，他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告诉他，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第三天下午，他下班回家再也忍不了，直接去了荣琛的房间。
荣琛正在处理生意上的事，看到弟弟一脸灰败地进来：“怎么，天塌了。”
荣杰颓然倒在书桌对面的沙发里，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透出来：“二哥，我跟贺褚言吵架了。”荣琛笑看弟弟在爱河中浮沉的惨状，脸上不太意外：“哦？因为陆亭许吗？”
“不全是……”荣杰放下手，将那天晚上的争吵，从露台偷听到的内容，再到周京远的消息，以及自己那些失控伤人的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讲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痛苦。
荣琛一直没什么变化，直到荣杰说到他骂贺褚言“当自己是个什么”，才轻轻皱了下眉。
“他就这么走了，我们从来没有争执过。”荣杰还沉浸在自己的难以置信里，“二哥，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荣琛完全不认同，“你又没说错。”
荣杰擡起头，眼中带着希冀看向哥哥。荣琛不带温度地笑了笑：“老五，你是不是太当真了。”荣杰没想到荣琛会这么说，动作静止了。
“贺褚言那种人，我们见得少吗，无论是那张脸，还是那副样子。”
荣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一直也是这样看他的？”“不然呢？”荣琛理所当然地反问，“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想往上爬，又懂得包装自己的漂亮男人，一抓一大把。你想要，二哥随时能给你找十个八个，保证比贺褚言更听话，更省心。为一个这样的人难过，值得吗？”
这番冷漠的话语将荣杰心中那点残存的为贺褚言辩解的念头切割得支离破碎。这才是荣家的人对其他人该有的态度吗？
是否太荒唐了，他得到的不是开解，而是更彻底的否定。他无措地看向哥哥。
见弟弟仍然还是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荣琛语气缓和了些：“行了，等下跟我出去散散心，老闷着像什么样子。”
荣琛名下有几家顶级会员制会所。荣杰本想拒绝，但在哥哥不容置疑的结论下，自己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情绪急需一个出口，最终还是浑浑噩噩地点了头。
是啊，他在这里纠结什么呢，贺褚言自己都一点动静没有了。也许人家都当已经分手了。
不多久，兄弟二人一起出了门，到了地方，音乐声震，荣杰坐在老板房的最里面，面前摆着酒，却一口没动。他像个局外人，看着二哥和几个朋友谈笑风生，看着玻璃外舞池里肆意的人群，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遥远而寡淡。
荣琛注意到他无聊，推过来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年轻男人，眉眼间竟有几分贺褚言的温润，只是气质更流于表面，带着夜场特有的精心雕琢的风情。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这是小星，很会聊天解闷。”荣琛意有所指地笑道。
小星非常识趣，立刻挨着荣杰坐下，声音能滴出水：“杰少，我陪你喝一杯？”他端起酒杯，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仰慕，而那一抹温存也似曾相识。见荣杰没有直接拒绝，小星又劝解他：“不要不开心了，杰少，让你心烦的人，都不值得。”
他说得恳切又真心，一双眼睛里只有荣杰，眼巴巴地看过来，可怜又可爱。荣琛没说错，这世上演技好的人还有很多。
荣杰笑道：“这么体贴。”
反正也是没事干，他和这个男孩聊了起来，一聊才知道人家是法学生，荣杰当他扯淡：“那很遗憾以这种方式遇见你。”小星怕他不信，当场展示了他的学信网认证，特别阳光地笑起来：“没事啊哥哥，要是以另外一种方式遇见我就不太好了，大家都会很有压力。”
“哈哈哈，”这还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了，荣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二哥，“你别不是来卧底的吧？”小星连忙否认：“我怎么会自砸饭碗呢。”
荣杰被他逗得放声大笑，看来这世上能让自己开怀的人并非只有贺褚言。而人世间挣扎着生存或往上爬的人，同样遍地都是，这么看起来，他们的爱情故事里那些纠结都无甚特别之处。
小星靠得很近，他们挤在沙发一角，前者兴致勃勃地翻找着他存在手机里那些“法学生时期的得意诗作”，屏幕的光映着他充满表演欲的脸庞。荣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思却像飘在云端，酒精和这种伪装出来的亲密氛围不仅没能成功麻痹他，反而让心底那份空洞更加清晰。
“这首写的是图书馆的晨光……”小星读给荣杰听，荣杰喝多了点，站起身：“我先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