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有人退半步有人退一步
第22章有人退半步有人退一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这一秒的寂静，对荣杰来说漫长无匹。终于，贺褚言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仅仅是这两个字，就如同救赎。
“嗯，我知道。”荣杰努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
“你在哪？这几天还好吗？”
他怎么可能好？但他脱口而出地撒了谎：“还好啊，在家呢，刚洗完澡准备睡了。”荣杰心虚地看了一眼这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隔间。
电话那头又无声了一会，荣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家就好。”贺褚言似乎斟酌了一番，“荣杰，我们能谈谈吗？”“谈谈？”荣杰喉咙发紧，是谈分手，还是……？
“对，谈谈。关于那天晚上，还有我们之间。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次。”他带着一种让荣杰心碎的脆弱感，“我不想就这样。”
这几个字击穿了荣杰所有的伪装和浑噩，贺褚言不想结束，他主动打来电话，他想挽回，这个认知带来的喜悦淹没了荣杰，让他几乎忘记了身处何地。
“好，我们谈，”荣杰迫不及待地回应，“什么时候？在哪里？”
贺褚言的紧张仿佛因为他的急切而缓和了不少：“现在可以吗？我已经到荣家了，师傅正在停车，我走进去，你来接我一下，好吗？”
一颗炸雷在荣杰耳边轰然爆开，他张着嘴，脑袋里空空荡荡。
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贺褚言竟然直接飞回来了，这谁能想到，可是放在贺褚言身上又完全合理。
这下完了呀！
“喂？荣杰？能听到吗？”贺褚言疑惑。“我，呃……”荣杰无法掩饰自己的狼狈，“褚言，其实，我不在家……”
死一般的寂静比任何质问都更让荣杰窒息。他仿佛能看到贺褚言站在荣家灯火通明的大门外，拿着手机，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被失望取代。
“不在家？那你在哪里？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的话，是在哪个酒店吗？”
贺褚言总算再次开口，那包容的语气让荣杰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知道，再狡辩只会更不堪。
“我在，在外面。”
“外面？”
“嗯，在我哥的店里……”
“什么店？哪里？”
荣杰人快裂开了：“也没什么店……”突然换了音乐，电子乐的声音更大，荣杰吓得一哆嗦，贺褚言肯定也听到了。
“没什么店……”贺褚言重复了一遍，“你在夜店？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没有，”害怕失去的情绪压倒了一切，荣杰丢盔弃甲，“我是跟二哥出来的，但我不是来玩的，我只是心里烦，二哥非要拉我出来散心，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刚才一直在洗手间。”
他前所未有的语无伦次，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看到这样的他，都怕是要惊讶而同情。贺褚言又不说话了，荣杰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几乎要放弃希望，他以为贺褚言会直接挂断电话，彻底结束这段关系。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贺褚言轻飘飘地说：“算了……”荣杰的心剧烈一跳。
“荣杰，”贺褚言低声说，“比起在乎这些事，我更不想失去你。”
轰——！
荣杰擡起头，隔间的背板是粉红色，融在他的眼睛里让视线迷离。贺褚言不计较了？
“褚言……”荣杰的声音软得不成样子。
“我相信你，”贺褚言的耐心细致温柔全都回来了，“我知道你不是存心骗我，只是不确定该怎么面对我，对吗？就像那天晚上，我好像被你看穿了，让我也不懂该怎么面对你一样。”
荣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对，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想你多心，就是随口一句话，以后不会了，褚言。”
“嗯……”贺褚言应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到车道旁了，我怀疑监控都能看到我了。荣杰，也许是我不该贸贸然就来找你……但我真的很想见你。”最后那句近乎卑微的渴望，彻底击溃了荣杰的心理防线。
贺褚言不仅不再为了那天吵架生气，不仅原谅了他撒的谎，还主动说想见他，甚至不顾一切地飞了回来，这是何等的分量。
荣杰现在只觉得贺褚言是全世界最好、最包容、最值得他珍惜的人，其他的一切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立刻见到贺褚言，紧紧抱住他，挽回自己的过错。
“你别进去了，”荣杰想到荣晏应该在家，不想多事，“你直接去我们上次住的那家酒店，去开个房等我，我现在就跟二哥说一声过去。”
虽然是命令的语气，但听的人微微笑了：“好，那我等你来。”
“我马上到。”荣杰挂断电话，心脏还在狂跳，失而复得的心情下迫切难当。他猛地拉开隔间门冲了出去，差点撞到守在门口的小星。
“杰少？你……”
“没事。”荣杰顾不上多想为什么会有个人在这里等着他，也不在乎对话被听去了多少，像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
荣琛看到弟弟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不由得挑了挑眉。
“二哥，”荣杰尽量保持稳重地走过去，低脸在荣琛耳边，“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去办。”
“急事？”荣琛玩味地看着他，“什么急事？刚才不还好好的？”
“哎呀，真的很急。”荣杰不敢看荣琛探究的眼神，胡乱抓起自己的外套，“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先走了。”他说完，也不等荣琛回应，转身就离开了包厢，速度快得惊人。
荣琛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他大概能猜到，现在能让荣杰瞬间活过来的人是谁，怎么阴魂不散的。他有些不耐烦。
而冲出会所的荣杰，一头扎进寒冷的夜风中。他顾不得叫司机，直接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酒店名字后，就不断催促开快点。他靠在座椅上，心脏还在怦怦跳动，脸上却洋溢着近乎虔诚的期盼。
酒店，房间。贺褚言在等他。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弥补。
几乎是门铃响起的同时，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