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痛定思痛
第23章痛定思痛
贺褚言是趁着周末来的，只能待两个晚上就要回去。他们互相剖析着分离期间的心路历程，试图解释误会抚平伤痕。然而，语言在巨大的情感冲击面前有时显得苍白，那些积压的忧愁和患得患失，并非几句口头的交流就能轻易化解。
最终，沟通的方式还是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了床上。似乎唯有在心跳相贴的距离里，才能暂时确认彼此的真心。
荣杰这次格外投入，他喘着气，将贺褚言紧紧裹缠住，这过分的紧窒反而让贺褚言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吻着他因饱胀和激烈而渗出泪痕的眼角：“放松一点，我在呢。”荣杰想回应贺褚言的温柔，但那顽固的不安跟渴望交织，让他无法自控：“那里……不听我的……”
他放弃似的低喃，羞涩而难堪，脸埋进贺褚言的颈窝，双手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男人的背。
贺褚言笑着掌住了荣杰的腰，牵动了相连处。荣杰仰起头，试图抵挡那阵感受的洪流和他艰难容纳的充实。贺褚言轻轻倒吸了口气，他捏着荣杰的下颌，迫使他转回脸，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甜腥，但比那更浓烈的是流淌在彼此视线中的东西。这复杂而浓稠的情感在交汇的瞬间碰撞融合，转化为更失控的动作。水声渐响，每一次的进入和退出，都是谈话无法抵达的深处，他们试图在欲望的熔炉中将过往的猜疑彻底焚毁。
正是在这极致沉沦的间隙，那个念头在荣杰被蒸腾得混乱的意识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别说贺褚言已经解释了，就算他此刻亲口承认就是为了攀附荣家而来，荣杰也认了。
被珍视，被需要，被不顾一切地占有，太好了。好到足以让他心甘情愿饮鸩止渴。而他自己这份依旧固执生长的爱意，更是让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代价。
他要抓住眼前的真实，抓住这具身体带来的滚烫慰藉，抓住这份让他灵魂悸动的连接。
当两天几乎与世隔绝的重逢结束，荣杰送贺褚言去机场，离别不舍，但心底的阴霾被彻底驱散了。他前所未有地神清气爽，如释重负。
直到看着贺褚言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及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就在这时，荣琛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可真行啊，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荣琛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荣杰边走边跟二哥撒娇：“我有点急事嘛。”
心知肚明他那点子急事是什么，张口想劝，荣琛忍住了：“玩够了就回来，老三后天回家了。”
老三指的是荣杰的三姐荣棠，从小并不是在老宅养大，与他的感情相对平淡，但毕竟血脉相连，上次见还是过年期间，荣杰就很高兴：“怎么没一点预告。”“我这不是来说了，”荣琛下指令，“你安排好时间，周末在家住两天，我们几个可以聚一聚。”
“我知道了。”
爱之外的事情，都轻轻放下。他在心底再次默念这个自我豁免的咒语。他厌倦了这种偷取幸福的日子，他荣杰，爱上了一个人，无论这个人过去如何，无论旁人如何评判，他都认了。他要贺褚言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世界里，站在荣家，这是他能给予贺褚言最大的信任与担当，也是他给自己的交代。荣杰握着电话：“我会带褚言一起回去。”
荣琛似乎被噎住了，久久无言，荣杰一口气提起来，荣琛以往算是最溺爱他的，连这个二哥都如此态度，恐怕……好在荣琛最终选择了尊重：“你自己看着办吧，大哥骂人我是不管的。”这简单的回应反而让荣杰心头一松：“二哥，你真好。”
“我好有什么用，你想想老大吧。”
其实稍微思考就能明白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可荣杰已经顾不上了。晚上，收到贺褚言的消息，荣杰立刻回拨过去：“落地了？”
“嗯，刚下飞机。”
荣杰直接切入主题：“褚言，我的三姐后天回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嗯？”
“周末能辛苦你再过来一趟吗？这次我想把你介绍给家里人。”
“……”
回答他的是完全的无声，只有机场广播的背景音。荣杰千算万算，没想到事到临头贺褚言会犹豫：“……你不愿意吗？”
贺褚言是真的踟蹰不定一般：“荣杰，你确定？”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两人都了然于胸。
“我确定，”荣杰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内心最后的动摇，“你又不是不配。以前是我不够坚定，这次不一样。”
贺褚言再次无话可说，天知道他还在自我拉扯些什么，自己都做出这么重大的让步了，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呢，是因为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了？
荣杰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等待的每一秒都很煎熬。就在他以为贺褚言会拒绝，或者会提出更多顾虑时，贺褚言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好。”
“荣杰，”他补充道，“只要你需要，我都陪你。”
荣杰如蒙大赦：“那到时候见。”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里，每天的电话视频没怎么断过，二人的关系一下又巩固了不少，荣杰的心更踏实了。周末，贺褚言如约而至，二人在周六一大早回了荣家，老宅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
荣杰和贺褚言并肩踏入，早餐时间还没到，光线明亮的客厅里，荣琛坐在那里醒神，听到动静，他擡起头，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荣杰，很快，锐利的视线停在贺褚言脸上：“又见面了，褚言。”贺褚言不卑不亢地：“荣先生早上好。”
“二哥。”荣杰也乖巧跟上，荣琛这才轻不可闻地“嗯”了一下。
二人刚在对面的沙发坐定，轻快的拖鞋声由远及近，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这就是荣棠了。
她个子不太高，五官同样娇小，和荣家兄弟浓郁深邃的眉眼不同，她那圆润的眼睛轮廓与挺翘的鼻尖，看上去非常甜美而好接近，一看到荣杰，她就亲昵明媚地笑了：“老五，你回来了。”荣棠的好奇和距离感顺理成章地给了弟弟身边的男人，“这位是？”
事已至此，紧张也没用，荣杰倒镇定了下来：“姐姐，这是贺褚言，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荣棠眼中了然的笑意快得如同错觉，她马上就真心为弟弟高兴似的：“贺先生，你好你好。”贺褚言礼貌地回应：“三小姐好，登门打扰了。”荣棠笑道：“别这么客气，老五第一次带人回家呢。”
刚要应酬两句，荣晏脸色沉郁地走了进来，估摸着刚刚站在外面听了有一会，所以他上来就完全无视贺褚言的存在，只盯着荣杰，劈头盖脸的一句：“谁同意你带他回来的。”
连名字都不屑说。
荣杰这才觉得，以往他应该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荣琛不帮腔，荣晏一黑脸，他竟没办法跟以前那样无法无天地和荣晏对着干，蓦地不堪受审。
幸亏荣琛还是护着他：“大哥，是我答应的，他们既然交往着，总得见见。”
“交往？”荣晏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事情，充满了嫌恶和失望，“荣杰，你脑子进水了？荣家的门槛有这么低吗？”
荣杰的脸瞬间涨红，血液冲上头顶：“我带谁回来是我的事，你不想见就别见。”
见荣晏马上要大发雷霆，荣棠快步上前，巧妙地挡到了荣杰和荣晏之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老五带朋友回来，是件高兴的事，贺先生还在这里呢。”她转头看贺褚言，脸上换上安抚的笑容，“别介意，大哥关心则乱，他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全是为贺褚言解围，与荣晏的刻薄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甚至轻轻拉了拉荣杰的胳膊，眼睛里满是“姐姐理解你”的支持。
荣琛一直没说话，表情微妙地观察着荣棠的热络态度，他忽然笑道：“老三难得这么上心啊，以前倒没怎么见过你这样。”荣棠看向他，表情自然：“以前我在家也少嘛，现在毕竟是老五的大事。”
荣晏当然不满意荣棠的说辞，要继续教训荣杰，荣杰也不管贺褚言悄悄的阻拦，梗着脖子想应战，还是荣棠站了出来，忙张罗着让大家去餐厅：“哎呀，来都来了，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