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前夜
第5章前夜
荣琛看着“贺褚言”三个字，恍惚有些熟悉，脑海里快速过一遍，又没什么结论：“这谁。”荣杰吭吭哧哧：“方予诤分公司的项目总监。”前者听了笑了：“我怎么理解呢？”
“不用理解，就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其实荣杰也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在他的视角里，出于自己的需要去探究一个人的隐私，竟无比地理所当然。
荣琛自然是比荣杰成熟得多，然而他们的世界自成体系，在教导弟弟和让弟弟开心之间他也是毫不犹豫：“等我消息。”
虽说荣琛办事没有不放心的道理，荣杰仍然忍不住嘱咐：“动静别搞太大了。”荣琛笑道：“怕他有意见？”没听到对面第一时间的回答，当哥哥的有些不忿：“你能看上他是他运气好，查一查怎么了。”荣杰忙撇清：“不是看上了呀。”
大概是极少见荣杰这样，荣琛又逗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
周伊安擡头见自己推开门进来的老板脸红红的：“老大，你又不舒服了？”荣杰悻悻地摆手：“没有，接着收拾东西。”
今天为了这个堪称巨型的昂贵花束，同事们已经八卦了一整天，看向荣杰的眼神都带着粉红色的暧昧。
审计收尾，荣杰本来该立刻回去，前天得知公司大老板简文宸周五要过来，他、简文宸、方予诤三个都是从这间分公司出去的，算有旧，来了也许能聚一聚，改机票的时候他还没想过会和贺褚言勾搭到现在，眼下倒是正好趁机多留几天。
一天不见贺褚言，不等荣杰打听，周伊安已经带回消息：“他们出门开会去了。”荣杰缓缓地“哦”了一声，垮着肩膀靠回椅背。他还没怎么样，会议室几个女同事不得劲：“好没意思。”
仿佛在给荣杰当嘴替。
贺褚言当然不可能睡过所有人，可是所有人都很喜欢他，这真的特别神奇。
临近下班，贺褚言估摸着是终于拿回手机，发了消息过来，问荣杰要不要一起吃饭。后者动了认真谈的心思，在荣琛的结论出来之前，有些不想继续推进这段简单粗暴的床上关系，便回复：“改天吧。”
刚发过去，担心对方觉得自己冷淡，荣杰补了一句：“今天顺利吗？”
贺褚言照旧是秒回：“方总出马，稳当。”想起老友方予诤多年来纵横职场的样子，荣杰嘴角翘了翘。
此时晚霞正好，难得一个没事干的工作日，在一起关了这么久的几个同事相处出战友之情，商量着晚上去哪里聚餐。
周伊安问：“老大，你跟我们去吗？”
荣杰可没有贺褚言那个上下都能打成一片的本事，更是懒得费心去经营：“我不去了。”
人很快陆陆续续走空，荣杰慢慢吞吞收拾好了所有的私人物品，纸盒里堆了不高的一叠，贺褚言给的那个杯子放在最上面。
就像感应到了他的心念，贺褚言又发过来：“我们等下去吃海鲜，我给你带点去酒店吧。”
换了别人，可能还真的是吃海鲜，搁在他们头上见面的终点当然只有上床。荣杰总觉得自己是好不容易才从床上下来，不太想和之前那样：“我等下还有点事，不要麻烦了。”贺褚言回复过来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荣杰一笑：“撒娇？”贺褚言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字这么快：“只是想你了，想找到一个借口去见你。”
还来不及思考要怎么回复才能显得更有情趣，贺褚言又过来一条：“不然你帮我想想？”
老天爷，谁能拒绝这个男人。
不过荣杰心一横：“不需要借口。”
我靠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上赶着了？荣杰一番思索，还是把打好的回复删了，抛下不管。接着一趟运花、一趟端着自己的东西回酒店，收拾好后寡然无味地叫了客房服务。
那花实在是太显眼了，荣杰抱着它一路走都有点顶不住周围人的注目礼，只好捧高了把自己的脸半挡住。以前看别人用这招，总是不免吐槽两句，轮到自己头上，才发现怎么这么受用，看来用鲜花来示好很有它的道理。
食不知味。
良久，荣杰的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心思还全部在刚才的对话上，他仍在回味复盘。对了，花的事……
他拍了个照片发给贺褚言：“我拿回来了。”
这次贺褚言没有秒回，大概是正在吃饭。
荣杰放下手机，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束气势非凡的花上，其中最显眼的嘉兰百合肆意张扬地伸展，充满了危险的美感。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花瓣，柔软的触感带来奇异的慰藉。以前觉得俗气，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被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真是让人该死地心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荣杰的心瞬间提起来，他几乎是屏着呼吸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贺褚言。
工作一天的男人站在暖黄的灯光下，西装依旧挺括，只是领带松开了些，懒散地挂在颈间，他一手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另一只手拿着一支酒。他微微侧头，了然而慵懒地笑着，仿佛知道荣杰在看。
荣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脏在胸腔里逃命般狂跳。自己不是反复拒绝了吗，这人怎么还是来了？还笑得那么笃定！
“荣总……”门外传来贺褚言温柔悦耳的声音，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侃，“你在吗？”
荣杰给前台打过对贺褚言放行的招呼，此刻都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慌乱和隐秘的雀跃，伸手打开了门。
门口的人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空气，瞬间侵占了荣杰的空间。他视线扫过后者泛红的脸颊，然后捕捉到那束花，笑意更深：“看来它没被嫌弃？”
荣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侧身让开：“不是说让你别麻烦。”语气努力维持着一点冷淡，却没什么说服力。
“不麻烦。”贺褚言自然地走进来，将手里的纸袋放在玄关柜上。他脱下西装外套，挂上衣架，里面是熨帖的浅灰色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肩背和有力的腰线。
不是，挂衣服？不准备走了？可是他穿着衣服也让荣杰想起那些布料下的样子，不由得抿了抿嘴。
“我的借口还是送吃的。”他打开纸袋，露出里面几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圣多娜黑泡芙塔，栗子蒙布朗，百香果芒果挞，一样一样往外拿，诱人的甜香飘散出来，和他身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荣杰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手吸引，心跳又快了几分，“不知道你的口味，多买了一些。”
别说了，停止，到这一刻之前荣杰从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喜欢甜食。
贺褚言放好东西，这才转过身：“我也是怕你饿着。”
“我有吃的。”荣杰指了指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餐盘，试图证明自己不需要。贺褚言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就吃这个？”——语气里的不赞同倒让荣杰有一点点不爽，他是不吃这套的，这大概是贺褚言第一次失手。
“这怎么了？”荣杰由着自己的性子，直接怼了一句。
贺褚言果然见好就收：“就是觉得有点太寡淡了，不然我带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