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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顺流

第68章顺流

凌晨两点刚过,城市已经睡去,只有零星灯火还亮着。

荣杰站在一家普通商务酒店的房门外,脸色不太好看。贺褚言拉开门,满脸困惑和担忧:“你这是……”

他没问完,荣杰就堵在门口,盯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你去找过陆亭许了?”

贺褚言应该是瞬时懂了荣杰的来意,眼神闪烁一下,侧身让开:“进来说吧。”

荣杰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有些过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他们过去习惯住的酒店完全不是一回事。

桌上摊着笔记本电脑跟几份文件,旁边还有半杯咖啡,显然这人刚才还在忙。

贺褚言见荣杰站在那里不太自在,便示意他坐椅子,自己则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然后在床沿坐下。这么一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情绪。

原本那点兴师问罪的气势,在这堪称窄仄的空间里快速淡去,荣杰突然不确定该怎么说那些可能会伤人的话。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真的在生气,更多是这段时间诸事不顺,他憋着一股不知该冲谁发的无名火,还有对贺褚言可能做了傻事的担心。

他一向洒脱,院子的事固然让他难受极了,但如果非要选择,他绝不会让身边任何一个人为此去向陆亭许低头。

“你都知道了?”贺褚言见他拧开水喝了一口就皱眉放下,先开了口。

荣杰已经冷静了些,点点头:“我去找陆亭许问清楚了。”贺褚言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欣赏他这一贯的直率和莽撞:“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直接找上门。”

“我的事,是怎么传到你这里来的?”

贺褚言忙让他不要多心:“就是跟方予诤聊天时听他提了一句。他本来还想帮你去找那个新领导,何兆东?但听说那人不好打交道,估计去了也没用。我才想着,也许可以试试找陆亭许谈谈,他毕竟是投资方。”

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贺褚言说得不以为然,让荣杰心里又开始窝火,还夹杂着对他处境的不安预感:“那你跟他说什么了,能让他改变主意?”

贺褚言试图含糊带过:“就分析了分析利弊,他自己想通了,不是挺好。”

“这对他有什么利弊可言,”荣杰打断他,语气严厉,“别糊弄我,他不傻,我也不傻。”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贺褚言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无奈:“荣杰……”哪知荣杰根本不吃这套,不为所动地看着他,等一个真正的答案。

两个人在无声中对峙,荣杰不明白这事怎么就等不到天亮再处理,还是那句话,一想到贺褚言可能为他去求了陆亭许,他就压不住火气。

“真的没有,”见荣杰不像有调停的余地,贺褚言终于败下阵来,松了口,“我就是把以前帮他处理海外账务时留下的所有备份、底稿和原始凭证,全都当面还给他了。顺便答应他,以后不会再在他的圈子里出现。”

荣杰心里一沉,他太清楚这其中的意味。

那些东西,不仅是贺褚言过往不光彩经历的证据,更是他曾握在手里用以自保和制衡,让对方有所忌惮的护身符。现在,为了换回那个院子,他交出了全部底牌,等于自断后路。

“你搞什么,”荣杰又急又气,声调都变高了,“怎么能把那些全都给他,一点后手都不留?”

贺褚言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本来也不该留着。能用它们换到院子,我觉得很值。”

“值?”荣杰简直不能理解,“如果他以后反过来找你麻烦怎么办?你现在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那就让他来好了,”贺褚言用自以为很幽默的语气化解紧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吗?”但这句玩笑非但没让荣杰释怀,反而立刻让他脸上浮现出难过与自责。

贺褚言见状顿时慌了,“荣杰……”他连忙温言安慰,“真的没事。我了解他,他拿到了最想要的东西,确保了永绝后患,就不会再节外生枝的。”

他继续解释,像在说服荣杰,也像在说服自己:“想让他改变主意,必须给他看到实实在在的风险,只有让他觉得可能会因小失大,他才愿意坐下来谈。”

“……可你们曾经……”荣杰说得非常艰难,“你非要做到这一步?”

贺褚言像是又一次触碰到荣杰在如今不合时宜的珍贵的天真,温柔中带着伤感地笑了笑:“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他更看重实际得失。现在,我能彻底闭嘴,而他只需要在项目规划上做点调整,还能从反购中赚一笔,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买卖。”

荣杰还在想着这些话,他根本不在乎陆亭许会怎样,他放心不下的是……

“至于我……”贺褚言当然能体会荣杰的沉默,“荣杰,任何事,只要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那就都值得我去做。”

“我不需要你这样,”荣杰冲口而出,他既为保住院子而庆幸,又为贺褚言付出的代价感到沉重,“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替我解决问题。”

“我明白你不需要。”贺褚言神情沉静而温和,轻声说,“但我已经过了一辈子计算利益得失的日子,现在,我只想听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他说:“而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让你高高兴兴的。”

荣杰抿了抿嘴,赶紧别开脸。

他讨厌这种局面,需要别人用自我摧毁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珍视的东西。尤其当这个人是贺褚言。

可他还能怎么办?

那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他可能都承受不起失去的后果。

他想阻止,想大声推翻,想让贺褚言别犯傻别做这种牺牲,但更多的,还是心里的震动。

贺褚言如今正值人生低谷,家事一团糟,却仍然愿意为了他,毫不犹豫地押上自己的一切。荣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错杂,酸楚和感慨交织着。

“别担心我,”贺褚言反过来安慰他,“我有分寸。等这些事都过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想再回去那里看看,我也有回忆……你就当我是为了我自己吧。”

荣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被汹涌的情绪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气氛太压抑了。

木已成舟,合同都签完了,再去追究谁为谁做过,谁也许做错,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何况荣杰本来也不是为了意义来的。

“我回去了。”荣杰有些说不清的颓然,按着扶手站起身,贺褚言跟着站起来:“我送你下去。”荣杰连说不用的心情都没有,默默跟着他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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