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反客为主
对于何明的诡辩，徐处仁明显没有一丝的着急，反而是一脸的淡定，但看他那副平静的模样，显然是早有准备，他拱手道，“陛下，还请准许臣传召证人上殿。”赵楷瞥了何明一眼，微微摆手道，“准。”
何明很快便转身，对着大理寺的人微微颔首，那人同样微微颔首后，便径直走出了大殿，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把人带了上来。
何明见到这一幕，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今日的事情恐怕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的。
若非蓄谋已久的话，恐怕想要把证人找过来就需要半个时辰，这寻来证人的时间不过半炷香，很显然，这人就在皇宫之中。
“陛下，证人王二狗到了。”
殿外一个身着绿色官员服饰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殿中，随即拱手拜道，“圣躬万福。”
赵楷并未开口，徐仁处便直接走了出来，走到了那官员面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中年男子，沉声道。
“殿下何人。”
那绿袍官员抬起头，脸色苍白，眼中满是血丝，不知道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还是什么缘故，头发略显凌乱，就连身上的官服都满是皱褶。
他这才抬起头，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惶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明，随后开口道，“下官乃刑部郎中胡善，见过少卿。”
徐仁处微微颔首，随后转身，指着刑部尚书，开口问道，“我问你，你可认得此人？”
绿袍官员胡善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微微颔首，点头道，“下官认得，乃是下官的上官，刑部尚书何明。”
“认识就好，按照案底归置，梁策云的案应当是归为右厅，而右厅可是你主管？”徐仁处随后转过身，紧紧盯着胡善的双眼，沉声问道。
此话一出，胡善顿时低下了头，沉默许久。
徐仁处自然是注意到了方才自己提及梁策云这三个字的时候，那胡善眼神中的慌乱，他厉声呵斥道，“胡善，如今可是在垂拱殿上，你若是敢妄言，那便是欺君之罪。”
“下官不敢。”
“既然不敢，那我问什么你就如实答来。”徐仁处眼中满是严肃，随后便开口问道，“梁策云的文书是谁交给你的？”
“回少卿，文书是由开封府提交上来的，少卿您知道，所有的文书都是要在大理寺和刑部留底的，刑部与大理寺是要相互印证的。”
“开封府的案件归为右厅所管，此案下官曾过目过，不过下官只是将其当作了平常的案件，批审过后便将其归入库房。”
“那我问你，后来可有人动过文书？”徐仁处微微颔首，瞥了一眼何明之后，再次开口追问道。
“这——”
胡善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瞥向了一旁的何明身上。
何粟看了一眼胡善，又看了一眼何明，随后往前走了一步，厉声呵斥道，“大胆，胡善，你想要欺君不成？”
“下官不敢。”胡善满是惶恐的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他连忙解释道，“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官在将文书送入库中两日之后，何尚书便传来下官。”
“何尚书先是询问了一番近一个月的情况，随后便将我将最近一个月入库的文书送了过去。”
“其他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仁处听到这话，随后转身面向何明，冷声问道，“何尚书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明深深看了一眼徐仁处，眼中多了几分的忌惮，但脸上依旧是毫无波澜，他冷声道，“老夫不明白徐少卿在说什么？”
“老夫为何要有话说？”
“老夫身为刑部尚书，询问文书情况是不符合程序还是如何了？先前老夫也说了，送入刑部的所有文书，我都要过目的。”
徐仁处冷笑了一声，随后沉声道，“恐怕事情不是这样吧？”徐仁处瞥了何明一眼，继续道，“何尚书恐怕是对某个案子上心，这才让过目的吧？”
“胡善，本官问你，何尚书可曾一一过目过刑部的文书？”
胡善猛地一愣，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回少卿，按照流程，确实如此，所入刑部的文书皆要送到尚书处过目。”
群臣听到这话眼中多了几分的惊讶，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位于一旁的何明身上，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真一一过目。
何明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眼中露出一丝的嘲讽，想要从这些事情上找出问题，根本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徐仁处，随后转身面向赵楷，拱手道，“陛下，老臣一心为大宋，大理寺少卿以下犯上，污蔑朝廷官员，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何明不愧是屹立在刑部数十年的人，单单是这一手反客为主玩的就极为熟练，而且时机把握的更是及时。
先是证明了他一一过目刑部的文书，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功劳，但也算是兢兢业业，在这一点他就站住了脚。
其次便是殿断，徐仁处怀疑，没错，就是怀疑何明贪污受贿，并且与内臣枉法，或者说怀疑他与梁师成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且徐仁处并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反倒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倒像是在污蔑朝中大臣。
赵楷微微蹙了眉头，眼中略有不悦，他将目光投向了徐仁处身上，开口道，“徐少卿，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你便是污蔑朝中大臣了？”
徐仁处微微蹙起眉头，他深深看了一眼何明，他不得不佩服何明的能力，可以说他做的所有事情根本无迹可寻，或者说想要从这种地方上扳倒他几乎不可能。
“胡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所有结案必须要有准确的原因及其结案文书。”徐仁处重新将目光定格在了胡善的身上。
“是。”
“那你可知道，梁策云所犯下的案子，报案与撤案之人不同？”徐仁处忽然提高了声音。
这声音吓的胡善浑身猛地一颤，眼神也不由的飘忽了起来，他低下头，开口道，“臣不知。”
“你不知？”徐仁处声音再次提高了起来，继续说道，“那这么说来，你便是玩忽职守了？”
“下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