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殿断
王时雍等人闻言不由的浑身一颤，他们怎么不知道，这是杀鸡儆猴呢，可现在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官家，此事当交付刑部处置。”刑部尚书何明显得有些纠结，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朕知道。”
赵楷一双鹰眼直接扫了过去，那目光如同冰窟里面寒冰一般，最后停在了何明的身上。
“那——”
何明话都还没有说话，赵楷瞥了一旁的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徐处仁，此人也算是待办，不过好在懂得变通。
由于刑部找不到机会，赵楷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大理寺上，便将徐处仁顺利的放了上去。
“启禀陛下，臣奉命彻查梁师成贪污受贿一案，此案先前并没有什么结果，但在今日臣查到了一些东西。”
“虽陛下先前曾传旨，涉案人员，无论官职，皆可传召，但此案涉及内阁重臣，臣不敢擅自处置，故此，臣特请陛下殿断！”
内阁重臣？
殿下的大臣一下子就精准的找到了关键词，顿时一个个纷纷投来了吃瓜的目光，眼中满是兴奋。
倒不是说这事少见，而是这事提出的时间，先前太上皇前来逼官家，不料被官家釜底抽薪，可官家却没有丝毫就此结束的意思，反而是穷追不舍。
内阁重臣，想不到官家一直藏着没动手，就是憋着在这个时间放出一个大招呢？
赵楷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御座之上，赵楷微微敲击着桌子，轻声道，“何人？”
徐仁处一脸正色，昂着脑袋望着赵楷斩钉截铁的说道，“回陛下，此人正是刑部尚书何明。”
“何明？”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就连何明脸色都忍不住苍白了起来，浑身猛地颤抖了起来。
一旁的王时雍更是一脸的错愕，他方才以为是自己，毕竟内阁大臣，而且自己与官家一直不对头。
可如今竟然是刑部尚书何明。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徐仁处继续开口说道，“前些日子，陛下下令，让皇城司配合大理寺查案，在调查梁师成的时候，曾在梁师成府邸内查获一份书信，上面署名乃是刑部尚书何明的，为了防止出错经过比对，确定是其书信。”
“根据调查，曾在太上皇当朝之时，刑部尚书何明，曾数次亲自前往梁师成府邸，每次前去都足足在书房呆上数个时辰，而后，梁师成之侄子宣布无罪释放。”
“其子侄如今正在刑部任职，此事涉及刑部，事关重大，还请陛下殿断。”
所谓的殿断其实就相当于换了一个地方审讯，也就是从刑部或者大理寺换到了垂拱殿大殿之下，可以说算是最高了，也就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一般。
其实往后的朝代也有，只不过逐渐演变成了正规的一项。
《七修类稿·事物八·杨埙》：杨惧考死于狱，乃诳达曰：“此实李教我，但於此招实无证见，不若会请多官廷鞫，待我言之，庶使李无辞矣。”
《明诗纪事丙签·程敏政》引清查慎行《人海记》：刘文靖以程篁墩短其不能诗，衔之，酿成廷鞠之狱。鞠，一本作“鞫”。
清朝褚人获《坚瓠续集·孔孟所使》：御史吴时来劾奏严分宜父子奸贪误国，语太激，世庙大怒，廷鞫问是谁所使。
也就是倒了明清殿断就变成了廷鞫。
一般来说，这种几乎难以出现，一般只会在案子极为复杂，或者涉及人物的身份极为高贵的时候，才会出现。
换句话来，一旦殿断，那么就代表此事基本不可能缩小了，即便他没有罪过，日后的仕途也算是断了。
因此在徐仁处说出殿断的时候，王时雍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众大臣更是一脸的惶恐。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一旦将结果确定下来，那么谁也不能再推翻，或者说是推翻的机会很小。
要知道殿断，一但发现是诬陷的，那么徐仁处便是死罪，既然他敢请殿断，那么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何明看着徐仁处一脸严肃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他着实有些想不通，这徐仁处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一脉。
徐仁处进观文殿学士，召为宝箓宫使，特升大学士，让他任职大理寺可以说是降级。
他更想不通，一封书信能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那封书信，那封书信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要凭借一封书信搬倒他基本不可能。
而且殿断，也不是他能够决断的。
徐仁处不是一个莽撞没有头脑的人，既然他敢请殿断，那么肯定背后是有人支持的。
结合现在的时间点，那么他背后只可能是当今官家了。
可，若是拿下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自己那封书信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何明思来想去，觉得官家想要扳倒他那么只能从自己和梁师成的关系上入手了。
毕竟，群臣早就有猜测，他和梁师成有关系，甚至他和太上皇有关系，但是这件事，只有太上皇知道，而且此事很是隐秘，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想要借助此事扳倒他基本不可能。
而且太上皇归来之后，太上皇更是把一些东西全部给处理掉了，加上自己联系了不少亲近的大臣，想要处置自己，基本不可能。
还有梁师成府内一些见过他的人，基本也隐秘的处置掉了，想要从梁师成府邸下人口中知道什么，基本不可能。
即便皇城司见到自己进了梁师成的府邸。
虽然此事结束可能惹得陛下，但又顾及他的身份，最终只能将此事不了了之。
自己也没有打算在这个官家下面在进一步，随所以根本无法伤及他的根本。
但是却不曾想，这徐仁处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请出了殿断。
赵楷伸出手，在虚空中往下微微压了压，殿内的议论声这才停止了下去，只见赵楷将目光投向了何明身上。
“何卿，大理寺怀疑你与梁师成涉及贪污受贿，还有弄虚作假，因此请殿断，你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