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审判

第13章审判

“这些......是我的收藏。”我坦言道。

既然事情已经在我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暴露了，我除了坦诚别无他法。

“这些东很危险......”他不停摆弄自己的手，目光锁在桌上的工具上，声音发紧。

最令我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我喉咙有些发紧。

“它们是小众，”我为自己辩解着:“我知道你会害怕，我保证......”

“这是不对的，”诺兰打断我，小声重复着自己的话:“这是不对的。”

许多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涌现。

我想就这样把自己内心阴暗的想法告诉他，我想让他接纳真正的我。

但我还是拼死扯住理智的弦，克制自己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

“我不会伤害你，”我半跪在诺兰的椅侧，用脑袋示好般蹭着他的大腿:“相信我好不好。”

“你想把它们用在我身上”诺兰听了我的话情绪不仅没得到安抚，反倒是更激动了一些:“你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决定要为了诺兰毁掉我的地下室，永远封存我阴暗的欲望。但是这一刻，我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奢望。我奢望他能够理解我，能够告诉我其实我这样就很好。

这种冲动毫不费力便撕毁了我多年精心的伪装。它们被压抑得太久了，冲出桎梏的一瞬间便吞噬了我的理性。

“诺兰，你愿意接纳这样的我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每一寸的骼和肌肉都绷紧了，等待他的审判。

他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我，我终于还是擡起头来与他的目光相遇。

“我不会伤害你，”我一字一句慢慢向他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流血，我不会弄伤你，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可是莱曼教授，”诺兰的嗓音发哑:“痛与恐惧从来不会带给我丝毫快感。”

这样的审判我等待了太久，它终于还是来了。我感到我的手指收紧了又松开，最后无力地垂在那里。

“抱歉。”我低下头，羞耻和失落夹杂着许多我无法说出名字的情绪环绕在我的周围:“你一定对我挺失望吧毕竟你喜欢的一直是那个温暖阳光、游刃有余的教授，而不是现在这个事业动荡、私生活阴暗的我。”

在我最需要他反驳的时候，他却用沉默回应了我。

“很抱歉没能迎合你的想象。”我起身的瞬间感觉眼前的世界有些许摇晃:“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他继续保持沉默，起身跟上了我。

从出一直到在餐厅入座，我们都没有再讲一句话。

原本为他准备的牛排晚宴变得有些尴尬，漂亮的烛光和香味四溢的美变得很是聒噪。我们安静地吃着眼前的事物，彼此只用刀叉的碰撞声交谈。

烛火晃了晃，我看到对面的诺兰若有似无叹了口气。

“教授，之前有个，去世了的我的，朋友。”诺兰终于对我说话了，他的语气很缓慢，每一句都像是要想很久:“你还记得吗”

“当然，”我赶紧回答道:“你那天挺不开心的，我一直记得。”

诺兰皱着眉头眼睛看向左下陷入了一段不好的回忆:“他......是在，那种过程中，死掉的。”

我怔住了。那种过程是我想的那种吗

“他是我的，病友，他曾经被关在一个混蛋的地下储藏间里，被剪刀划开每一寸的皮肤，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疼痛，但最终他......死掉了。”

讲完这段话，诺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净了一样，倒在椅子的靠背上。

他的每一个字都用力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撞击我可笑的自尊。

我竟不知道，我的每一句矫情又造作的话语如此伤人!它们伤害的还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若是时光能够倒退一点点，我绝不会让那些猥琐恶心的物品出现在诺兰的面前，绝不会咄咄逼人地让他来接纳这个肮脏龌龊的我!

现在真相就这么血淋淋摊在我的面前，我慌乱又焦灼，半天竟憋不出一个词来。

或许我真该就这样把自己憋死，就此结束我并不光彩的生命。

“莱曼博士!你竟在这里!”

后方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虽然音量并不大，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足够明显。

我回过头去，看到助手佩里正与一位女士朝我走来。

“这么巧，能在这里碰教授。”佩里用手掌示意女伴:“这位是我表妹玛丽亚，是个时尚行业工作者。玛丽亚，这位是我的上司莱曼博士，目前是尤里大学脑科学最有分量的专家了。”

“您好，”我还没有从震惊和自我厌恶中恢复过来，眼前的人都看得不真切，只好强撑着表情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很高兴认识您。”

“您好，”玛丽亚看上去很开心，她打量着我的外形:“我常听佩里说起您，您真的如他所说，非常出众。”

“您太客气了。”我用力扯动自己的嘴，让肌肉记忆代替我的情绪完成这个笑容。

“莱曼博士，”佩里也许是喝了些酒，竟然大胆地朝我眨起眼睛:“希望您还记得之前我的提议，我真的很希望能在秋季的第一个周末到您。”

“嗯，我会尽快给你回复。”我朝他摆了摆手，想快点道别。

佩里看到我摆手后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面色红润看着我还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