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李府喜事，婚前道别（下）
第208章李府喜事，婚前道别（下）
张冥马上又转为了悲哀，当意识到他自己的情绪外泄时又立刻笑了起来。“人总是会变的。”说完只停了一瞬，又道：“恭喜你了，不久你就要与皇上成亲了。” “你会在场吧？”唐毓满含期待。
张冥噎住，脸本来是红着的，此刻却变得苍白。“那天我有点事，可能不能······”
“什么事？”张冥身为禁卫军副统领，有他在，自己会觉得安心很多。张冥若是逃避，如果出了事，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
张冥吞吐着不说话，只是全身上下显得越来越窘迫。到最后却摇了摇头：“没事。我会在场。随时听候调遣。”
唐毓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如果说宣和是因为蝉凌才对她好，而唐平罗的感情像一个陷阱，那么张冥，就是真心的待她好。所以自己才会为张冥的仕途铺路，算是对他的补偿。
一时沉默无话。张冥坐立不安，渐渐站了起来。笑问道：“记得你是爱热闹的，怎么今日这般安静？也不去闹洞房？”
“我以什么身份去？”
张冥愣了一瞬，叹气点头：“说得也是。说真的，我很佩服东方姑娘。做李大哥的二房，贤王府所有人，东方家所有人都是反对的，而她却一意孤行，坚定执着。最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让她的家人都同意了。”
“其实东方妹妹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四姐夫了。那时候她对四姐夫一见钟情。尽管知道四姐夫已经娶了个天下第二美人，但她还是要争取。这样的人，我也佩服。”
“你也让我佩服。明明你就那么顾及皇后娘娘的感受，可到头来，你还是选择了入宫。其实，如果你不入宫，也许会活得更快乐些。”
“你不是第一个劝我的人，我心里明白我自己的决定。”
张冥闭了口不说话，只抬头望着天空，那上面有一轮月亮，不是很圆，但也不是很残。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人为难改。
“对了，你可知道连北方蛮族的三王子也来参加你与皇上的成亲大典？”张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着唐毓。
唐毓道：“什么蛮族？人家既然已经来了，说话自然要客气些。沙煞国虽然没有中原那么强大，但好歹也一直威胁着中原。他做了许多对两国边疆有利的事，虽然不见得两国都会感谢他，但至少我是感谢他的。”
“就是不知他以前做的事是否都是障眼法，就等着这次来朝，做出什么对大兴不利的事。”
“难道他在那么久以前就知道我要嫁给启之了？就算知道，也绝不会知道启之要如此大操大办的娶我。”
“这不过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这次成亲大典，他也会找另外的借口来朝。”
唐毓只好不再解释。这些朝廷中的臣子，危机意识重的太重，轻的太轻，真是有一种无可救药之感。顿了一会儿，唐毓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又只得道：“关于十妹的事，你是否可以再考虑一下？十妹她，真的变了。”钟连倚这两个月的懂事，把她吓了何止一跳，每日晨昏定省绝少不了，亲自下厨，对下人百般呵护，对她这个姐姐恭敬谦让，对姨娘们温婉有礼，都让唐毓怀疑钟连倚是不是在地道中冻坏了脑子。
张冥奇道：“难道她，嫁不出去了？”
“这是我相中的人，绝对千里挑一。我是真的觉得她好。”
张冥伸了个懒腰：“好，我明天就去钟府下聘。”
唐毓无奈的瞪了张冥一眼，知道张冥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既然如此，唐毓也不再多说什么。无论张冥娶谁，只要张冥觉得好，那就好。“等你成亲之时，一定要派人给我送请柬，到时我一定到场恭贺。”
张冥无所谓的耸耸肩：“知道了。”
拿到凤冠霞帔之时，唐毓被晃花了眼。霞帔上绣的是牡丹，乍看之下不过几朵，可换个方位又觉得有十几朵。再换个方位有几百朵，甚至有成千上万的蝴蝶在上面翩跹飞舞。唐毓激动万分：“穿着这样的嫁衣出嫁，估计成亲那日能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你满意就好。”钟连馨将凤冠放在锦盒里，淡淡的坐在了一旁，看唐毓摆弄衣服。问道：“你要不要试试？”
唐毓提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半天，交给了于昙。“不用了，应该是合身的。”于昙与蓝银也惊叹一片，看了半天才将衣服小心翼翼放进了箱中。
见钟连馨神色淡漠，唐毓取笑道：“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话落，钟连馨真的流下了眼泪，几乎是与唐毓的话同时落地。唐毓吓了一跳，忙扯过手绢替钟连馨拭泪。“你别哭嘛，我不过是说来玩玩。”
钟连馨听见这话立马又破涕为笑，变化之快让人惊叹。钟连馨握住唐毓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三年之约，你并没有遵守。”
“我当时答应你时，真的以为我能遵守。”
“所以你才会答应？”
“启之说我从来没怕过他。当然我也从来没怕过你。甚至有的时候，我认为你该为我做些什么事。可是，不知为何，我现在有些害怕了。怕你，怕启之。”如果说这是婚前恐惧症，唐毓却不能感到幸福。只有害怕。
钟连馨笑道：“没什么。以后我常去宫里看你。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你帮助了天下那么多人，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你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后盾，谁还敢欺负你？”
唐毓神色一凝，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瞒我，不过能瞒过一时。我只要留意了，再多查查，也就什么都查出来了。沙煞国三王子，是你发请柬请来的吧？还有黄河水灾的善款受益者盐帮少主，以及西北瘟疫的幸存者都护府二子。陈明翰和惠婕妤是能露面的，但是我代表他们感谢你。”
唐毓不自然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把灵居的库房都给掏空了。甚至还从钟府挪了些钱，利用启之以及朝中一些大臣的关系骗了些钱，还偷了柳儿的独门药方。碧波亭现在也是外实内虚，摇摇欲坠。如今钟府正在进行大的整顿，若是需要灵居拿钱，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连馨安慰道：“你写欠条，我借给你。”
“欠条？那要是我还不起怎么办？”
“你马上就是贵妃娘娘了，怎么会还不起？”
“贵妃娘娘的月例也是有规定的，就那么点钱，恐怕还不够冰山一角。”
“你的嫁妆，我听说比我和三姐还多，足足有三百三十三抬，还不够填你的空白？”
“这是要入库房的，再说了我嫁过去就是启之的钱了，哪能随便挪用？”
“你说这话，我就知道你真的害怕了。”钟连馨突然神色黯淡了下来，有种力不从心的压迫之感。随后又笑道：“就当是我欠你的吧，你说个数，我给你就是。”
“你哪来的钱？”唐毓不由疑惑。
钟连馨神秘兮兮的道：“难道你可以有碧波亭，我就不能有？”说罢拍了拍唐毓的脑袋，骂道：“进宫后你势必要学会算账管账，不能把大权让三姐一个人独揽了去。否则到时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也管不来。她喜欢就让她去管。这样或许还能少些矛盾。”
“你就天真吧。三姐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未嫁给皇上，受到的宠爱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她怎能甘心？”
唐毓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沉重到唐毓觉得自己扛不起来。唐毓明白进宫后的处境，只是很多时候唐毓都不愿去想，只知一味的逃避。
唐毓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摇晃的灯火，和灯火里一个笔直的身影，猛然降低了声音道：“有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