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富贵人家，不该留恋

第170章富贵人家，不该留恋  众人听了这话，皆低头沉思。钟连香自是无比同意，第一个便站出来支持钟连馨。如此钟连倚与四夫人自然也同意。唐毓没有异议，大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钟连明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皇上那里······且难免让人说我们仗着皇恩。”

大夫人道：“皇兄那里，我进宫一趟也就是了。至于别人怎么说，其实这次闹出这么大个笑话，他们说的还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几位夫人留了下来计划丧礼，七日的守灵加上三日三夜的大道场，也就是十日功夫，不会耽搁钟连香的喜事。只是这么一来，钟连香难免受人诟病。大姐在她成亲的前夕死了，怎么说都不好听。

回到灵居时已是深夜，唐毓觉得身心俱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有些火辣辣的。不料走到九州楼时，竟见里面灯火亮着。隋怜带着一阵风扑了过来，笑道：“李将军、李夫人、九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唐毓惊道：“难道东方妹妹还在九州楼？”

隋怜点了点头：“知道贵府出了事，而且肯定是大事，否则不会深夜之下大家还出府的。小姐担心，因此在此等候。”

说着东方韵瑶从九州楼里出了来，湘柳也陪着。东方韵瑶见了三人迎霜而回，无限担忧，握住唐毓的手紧了紧，又去握钟连馨的手。蹙眉道：“怎的冷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钟连馨不说话，只静静抽出了手。唐毓解释道：“后日自是会请众人来府上为祖母生辰之事小酌几杯，之后就会筹办大姐丧事之礼了。”

东方韵瑶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慌。本以为她会缠很久，结果她却忽的哭了出来，然后扶着隋怜哀叹了几句，又转过身来劝三人节哀。

李熙迈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喜欢东方韵瑶的性格，道：“东方姑娘第一次来钟府，就让你遇上这样的事，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东方韵瑶微微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做什么才是惭愧，哪当得起李将军这句话。”

湘柳扶着钟连馨，道：“东方姑娘，现在夜已深了，外面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本是钟府的事，让你挂心实在过意不去。”

这话暗里指责东方韵瑶多管闲事。但东方韵瑶神色不改，只默默点了点头，向众人告了辞。

湘柳又道：“姑爷，一路走来想必肯定有些累了冷了，我已让人备好热水，你先回去沐浴吧。我与小姐、四小姐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李熙迈脸色有些难看，蓝银却是气得鼻朝天，这不是便宜了东方韵瑶吗？但碍于湘柳可能真的有事要说，不敢插话。钟连馨替李熙迈理了理领口，忧愁的笑了笑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钟连馨已开口，李熙迈自是不能拒绝。又叮嘱了两句早点回去之类的话才走。

上得二楼来，湘柳替唐毓和钟连馨倒了两杯热茶，二人喝了软了软身子，湘柳这才慢慢坐下。

唐毓知道湘柳想说什么，因此觉得有些头疼。而湘柳坐下后率先就望着唐毓道：“小姐，关于今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什么了吧。”

唐毓点点头：“二哥也不是存心要置大姐于死地。”

“有心无心，大小姐都已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不肯能再活过来了。”

唐毓沉默不语。她也有过担心，担心自己会死在死在这个世界。但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她却没有半分预料。无论如何，就算她真的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有一天也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的。

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后，反而有些淡然了。

湘柳接着道：“上次三小姐出嫁，那五家商号是归在二少爷手下，七小姐收回来的那五家给了十小姐。十小姐年幼，况且那五家商号有不少问题，二少爷暂时还不会打那五家商号的主意。如今剩下的就是四小姐与五少爷。五少爷虽然心不在商务上，但若有人想要从他手中抢东西，他自也是会反抗的。但无论如何挣扎，他终究不是二少爷的对手。再下一个，便是四小姐。而小姐你，会是他与四小姐斗争的桥梁。”

唐毓道：“我一直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要来犯我，我自是不会允许的。但我不想再死人了，蓝玉死了，大姐死了，我不觉得这些东西能比人命还重要。”唐毓手指尖冰凉如水，划过眼睛红肿处，带起一股淡淡的舒适。适才眼睛是被洋葱熏红，现在却真有几分要红的味道。

钟连馨神情带着忧郁：“我并不想与他争什么，以前的野心现在我都已经没有了。毓儿”，钟连馨望向唐毓：“是你让我体会到做一个妻子的娴静安乐，如今我只求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其他的我不想去争。”

唐毓眼皮一跳，颇为惊诧。湘柳惊道：“难道当初的是·····”

“我早就知道那些事是你做的，你既可以想办法让太子娶三姐，为何又不能想办法让我嫁给夫君？”

唐毓吞吐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将军府的时候，将钟府的事丢给了柳儿，我空出来的时间就多了。时间一多，难免想的多。”

唐毓心下越来越没底，不知陈卓没死的事她是否也知道了。正想着要不要试探试探，却听钟连馨又接着道：“我知道后非但不恨你不怪你，反而还感激你。我早就想从这场斗争中退出来了，奈何总有股不甘。”她微微昂头望着紧闭的窗户，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沧桑和淡远。宁静而致远，便是现在钟连馨的状态。她没有看破红尘，却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

湘柳则正好与钟连馨相反。钟连馨想退出，她不愿意，十分不愿意。她愿意陪着钟连馨打江山，但不愿意陪着她过宁静的生活。因此她才那么不待见李熙迈。

唐毓耸了耸肩，道：“如果你二哥主动找上你呢？”

钟连馨扬起嘴角：“我这半年来吃了很多调养身子的药，现在看来已经调养得很好了。想来，我不久就可以怀孕。到时理所当然的交还那些商号，我便不再与这些事情相干了。”

湘柳的脸色瞬间惨白，带着一股压抑了许久仿佛就要破空而出的情绪，却又因为某种原因死死按压着，用心酸和疼痛将心底的那个秘密一直掩埋。

唐毓苦笑：“这也的确是个办法。或许你将所有商号归还钟府后，二哥便会暂时停止斗争了。所以你现在就不要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回去吧。”唐毓起身牵起钟连馨，又道：“到时李将军若生了个大胖小子，千万认我做义母。”

钟连馨笑起来，终于赶走了因为钟连梦而死抹在脸上的悲伤。

回到尘微楼梳洗完毕，蓝银将木梳放下，有些心不在焉的关上了妆奁。唐毓奇道：“你怎么了？”

蓝银咬了咬唇，倒显得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小姐，今晚为何你会说‘若李将军生了个大胖小子’，而不是说‘若你们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唐毓没想到蓝银竟会在意这样的细节，伸出手指按了按蓝银的额头：”你呀，一天到晚竟注意些不该注意的东西。你小姐我又不是那些文人，不会掐词绉句，你就别想这些了。“

于昙本是没有在意这句话的，被蓝银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些奇怪。很多时候唐毓说话都暗含着一些内里的意思，难不成这话也有别的意思？

亦香堂的大门仍旧开着，但里面那几间正房却仍旧紧闭着，只窗户微微开了个口子用来透气。唐毓穿过牡丹花从走到佛堂前，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正中那一座大佛前，跪地拜了下去。

现在天刚亮。唐毓估摸着老人都是不爱睡懒觉的，或者说他们根本睡不着，加上今日又是老夫人的寿辰，于是唐毓起了个大早，来亦香堂向老夫人请安。果然不出唐毓预料，佛堂一早便打开了门。

拜了数拜，周麽麽从佛像后走了出来，笑着行礼。唐毓忙起身还礼。周麽麽道：”九小姐这么早来佛堂所谓何事？“

唐毓一五一十的答了，又问道：”祖母在做什么。“

周麽麽叹了口气：”好好的大小姐就这么没了······老夫人这两日都在替大小姐诵经祈福，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唐毓明白周麽麽的意思，所谓好人家，一定不是像钟府这般的人家。

跟着周麽麽转过佛像，又跨过几道门槛，见到一座玉雕的观音像，浑身通透碧绿，浑然天成，实乃一大宝贝。老夫人正跪在玉像前念着经。唐毓捻了群也跪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经该怎么念，但乱说一通唐毓还是会的，于是便对着玉像喃喃念着，乱说一通。

于昙蓝银都奇怪起来，看唐毓念得像模像样的，平时也不见她如何专心佛事佛经，怎的就无师自通了？

不过一会儿，老夫人便发现了不对，大概是佛祖告诉她有人在浑水摸鱼了吧，于是放下手中佛珠，停止了敲木鱼，转头来看唐毓。唐毓犹自念着，直到于昙轻轻碰了碰她，她才睁开眼睛。却见老夫人正看着她，一脸的奇异惊讶。

唐毓吓得差点往后倒下去，忙站起来作揖道：“毓儿给老夫人请安。”请完安后又觉得不对，想了会儿才站稳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