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心火难压,首次闹气
第166章心火难压,首次闹气 几人没料到唐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都呆了一呆。过了一会儿李熙迈才道:“对,我们应该先去吃饭,否则哪儿有力气做事?况且,毓儿一大早的起来张罗,我们也不能辜负了这番心意。”
“这还像句人话。”唐毓将九星九月手中的册子抢过来随意放了,伸出一只手对着门口:“请吧。”
钟连馨犹豫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携着李熙迈的手往楼下走去。唐毓去看湘柳时,湘柳却是又去拿了另一支笔,蘸了墨打算继续写。唐毓知道这次出的事,湘柳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因此才如此拼命补救。
唐毓看不过去,又抽了湘柳的手中的笔,佯怒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去吃饭,第二,不去吃饭,我再去拿几把蜡烛几个火折子来。”
湘柳起身福礼:“多谢小姐关心,只是我真的不饿。小姐先去吧。”
唐毓道:“我才不管你饿不饿,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小姐,你就得听我的话。”
钟连馨正驻足在门口往这边望来,心下明白湘柳的倔劲儿,自己都劝不动,唐毓又如何劝得动?果然湘柳又道:“这里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我必得先完成再说。”说罢又坐了下来。
唐毓拦到:“等吃了饭再来。”
“吃顿饭又得耽搁不少时间,到时这耽搁的活计,小姐来补?”湘柳话间顿时少了几分客气
这话把唐毓彻底噎住了,谁都知道她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如何做得来?钟连馨叹口气,对唐毓道:“毓儿,由着她去吧,等会儿我替她拿些东西来就是了。”
唐毓看了看门口众多的下人,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自己虽然是灵居的主人,但是却从未真正成为过灵居的主人。自从住进灵居以来,下人若是犯了错,从来都是宽大处理。平时也从不拿下人出气,反而对人都和和气气的,遇上什么节日还拿出不少东西来赏。现在看来,一味的对他们太好,根本不能立威立信。湘柳便是头一个,从来没真正把她当成主子来看的。
一时间火气窜了上来,唐毓夺门而出,走到门外伸手就将一个鸟兽龛笼提了进屋,将盖子打了开来。众人开始时还不知道唐毓要做什么,这下都着了慌,李熙迈眼疾手快,两步跑到唐毓面前按住唐毓正拿着盖子的手:“你别冲动,要是烧了这屋里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钟连馨也已走到唐毓面前,好言劝道:“我知你在想什么,柳儿不对,让她给你赔礼就是了,何必与这些不会说话的册子本子过不去?”
唐毓道:“我不是与谁过不去,也不是觉得谁错了,只是我说过的话就必得兑现才行。你们现在拦着我,可是在让我不守信用?那我在下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湘柳也没想到唐毓会真的来这么一出,心下转了几个心思,站起身来。握住唐毓的手,使了点力气,硬生生将盖子盖了回去。唐毓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湘柳手中完全化为了虚尘,到最后竟半点力气也没了。
唐毓哼了口气,又加了几分怒气,对着湘柳道:“我知道你眼里心里都只不过把我当玩偶般的无用之人看待。每次出了事都要靠着你才能渡过难关。你的功劳我知道,也时时记着,但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来,我是主子,难不成事事都还得照着你的意愿行事?若是你不想伺候我,那很简单,回明了母亲,让你去将军府即可。或者让我搬到别处去也可。总之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说罢唐毓也不管周围的人是个什么脸色,只昂着头望着湘柳,毫无退缩之意。
众人平时只道唐毓是没有脾气的,没想到第一次发火便是冲着灵居内最大的下人来,而且还是当着钟连馨的面。
钟连馨瞧着唐毓神色间皆是怒意,明白唐毓是真的发火了,于是手搭上唐毓的肩,低着头,声音含了几分歉意:“我知你生气,也觉得你该生气。但柳儿平时被我惯坏了,平时也只想着我,一时换了主子,难以适应。我让她给你赔礼,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次吧。”
众人没想到钟连馨竟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倒像是这本是她的错似的。唐毓此次发火不过就是为了立个威,钟连馨完全明白,因此便帮着她立威。
唐毓想起了湘柳前日在九州楼对她说的话,有一个让钟府和睦的担子正压在自己肩上。钟连馨帮自己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这个。如今帮自己立威,还是为了这个。唐毓不明白,钟连馨怎的就如此肯定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终结钟府分裂的人?自己平时很懒,看起来也甚是没有抱负,外人只当自己是一个稍微机灵些的挂名小姐,即使是了解自己多一些的于昙,也绝不会认为自己心中装着天下,纵使认为自己有些能力,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有可以改天换地的能力。
钟连馨何以如此相信她?
拂开钟连馨的手,唐毓摇了摇头:“不用道歉了。”转身欲走。
湘柳却伸手拉住了唐毓的袖子,唐毓顿了顿,湘柳便跪了下去,叩头道:“奴婢知错,望请小姐容谅。以前是我傲慢,未将小姐放进心里,以后,奴婢必定更加忠心小姐。此次之事,是奴婢的不是,请小姐责罚。”
唐毓愣了一下,并没有觉得如何。虽然下了跪,但其中,唐毓看不到诚心。今天这一闹,并没有多大效用。继续闹下去,反而会僵。于是唐毓淡淡道:“起来吧。这几天宣和回来了,我多吃了些上火的。”说罢牵了钟连馨的手笑道:“四姐莫怪。”
同样的,钟连馨也没感受到唐毓说这话的诚心,但依然笑道:“你不生气了就好。”
于昙蓝银舒了口气,后面一堆下人却仍旧脸色铁青。
冷静下来思考时,唐毓才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完全没有效用的事,又何必去做。唐毓坐在亭子里,看着飞桥上不断来往的主事们客人们,觉得这个天下,从未在她的掌控中过。
于昙拿了件鼠皮披风替唐毓披上,又替她理了理被冷风吹乱的头发。唐毓转过头来看着于昙,声如蚊呐:“我今日是不是做错了?”
于昙摇摇头:“你没有错。柳总管也没有错,四小姐也没有错。你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而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很敬佩四小姐,但同时又惧怕她。因为她温和善良,却又心狠手辣。对你,她却像从来都是温和善良的。可你,我又看得出来,你既对她好,又有些不想对她好。因为你们的矛盾,我才觉得矛盾。”
“有很多事情连我自己也没搞明白,莫说你了。”
于昙声音提高了一分:“你是没搞明白她的想法,还是没弄明白你自己的想法?”
唐毓吃了一惊,有些发慌。这个问题,问到她心里去了。
一个在这个世界中的人,如果知道了钟连馨的所有想法,知道了她过去做的所有事,或许不能真正喜欢她。但唐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对钟连馨有一种作者对主人公的奇妙感情,这种感情,即使是在钟连馨算计了她的情况下,她也仅能觉得失望,而非恨。
有时候她觉得应该与天下所有人做朋友,但有时候又觉得天下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孤单,真的是孤单。
蓝银从水廊上走来,背后一片落日夕阳,景致很美,但唐毓总能从中看出悲哀来。别人的命运如何,也许都能改变。而自己的命运如何,却是一片迷雾。世上有万般可怜的人,但又有谁是像她这般可怜的?
造世的人,尊贵无比;造世的人来到造的世界,便是连常人也不如。
蓝银走进亭子,见唐毓发着呆,疑惑的望了望于昙。于昙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问道:“什么事?”
蓝银十分不满道:“你们可知后日是老夫人的诞辰?”
于昙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何时是老夫人的诞辰,但我知道老夫人非整十大寿不过。平时小诞辰,她连众人的请安叩头也是懒得理的。”
“这次不理怕是不行了。”
唐毓也听见了二人说话,思绪被打乱,才发现自己想得再多,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于是暂时不想了,只问着蓝银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韵瑶在灵居呆着,一日不惹事,她就浑身痒痒!”蓝银一跺脚接到:“贤王妃得知了后日是老夫人是诞辰后,送了一大堆礼来。安宁侯府也送了,还有两个王爷也送了。这四家一送,别的人也知道了。现在大夫人二夫人她们正在清着礼单呢。由于礼物众多,这退也没法退,可收又没法收。这要是收了,少不得要请送礼的人来府上热闹热闹,到时老夫人准得生气。大家都正为难呢。”
于昙问道:“你先就骂了东方小姐一顿,可是你认为这件事是东方小姐说出去的?”